是她用第一次卖画的钱给他买的,吊坠是枚迷你调色盘。他在她身边坐下,膝盖蹭到她的,替她披上羊绒开衫:“地板凉。”
她将门票夹进素描本,抬头时发现他发间又添了几根银丝,在台灯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明天去买新的标本夹吧。想把我们的故事都压成书签,等老了坐在摇椅上看。”男人伸手揽住她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听见他心跳声steadyandstrong,像老式座钟的钟摆:“不如做本手账?你画画,我写备注,比如‘某年某月某日,某人把糖桂花熬成了焦糖,却说是新型琥珀’。”
她笑着用elbow顶他胸口,触到他藏在毛衣下的创可贴——今早切菜时又划破了手指。月光从百页窗的缝隙漏进来,在他们交迭的腿上织出条纹光影,像谁用月光纺了匹布。铁皮盒里的干花散发出陈旧的香,混着他身上的蓝月亮洗衣液味,酿成时光的蜜。
初雪来得猝不及防,像天空打翻了面粉袋。姜紫媚在画室调色盘里调钴蓝色,忽然听见阳台传来“咕咚”声——是陆明泽堆的雪人脑袋滚进了花盆。她放下画笔跑过去,看见男人正跪在雪地里,双手捧着那颗歪歪扭扭的雪球,睫毛上挂着冰晶,像撒了把碎钻,黑色羽绒服上落满雪花,像披了件缀满星子的斗篷。
“胡萝卜鼻子掉了。”他抬头看她,鼻尖冻得通红,像颗小番茄,“雪球好像不太喜欢这个造型。”她蹲下来帮他扶正雪球,触到他手套指尖的破洞——那是替她修画框时刮的。月光落在雪人的煤球眼睛上,两颗乌黑的圆斑映着室内的灯光,像两枚嵌在雪团里的黑曜石。
“明天给它织顶帽子吧。”她从口袋里掏出暖手宝塞进他怀里,触到里面皱巴巴的纸巾,“你看,它的微笑用松枝画得多好。”雪人脸颊上那道弧线歪向左边,像被风吹斜的逗号,恰好对着他们的落地窗,仿佛在朝屋里的人打招呼。
凌晨三点,姜紫媚被压抑的咳嗽声惊醒。黑暗中,她看见沙发上蜷着的身影正剧烈颤动,像片被寒风卷动的落叶。床头柜上的台灯亮起,暖黄色的光晕里,陆明泽额角沁着汗珠,手里攥着她的羊绒开衫,指缝间露出半片纸巾,上面洇着淡红的血迹。
“38.5。”她举着体温计的手有些发抖,玻璃管里的水银柱像条不安的红蛇,“必须去医院。”男人却摇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纸面:“明天你有画展.不能耽误。”话音未落,她已经套上羽绒服,将他的围巾系得严严实实,指尖划过他喉结,触到发烫的皮肤:“画展可以改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