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陈宴的脸,似在确认着什么,喉结滚动了两下,又急切追问,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您是刚从河州凯旋而归的陈宴大人?!”
俨然一副意外至极的模样。
施修韫怎么也没想到,要亲自前来查案的万年令,竟是这位当世青天.....
陈宴微微颔首,玄色锦袍袖口随动作轻晃,承认道:“正是本府!”
他目光落在施修韫红肿的眼睫上,话音一转便直切核心,“咱们还是来说说,你的父亲吧.....”
“是何人何时发现他惨死的?”
跟享受毫无营养的惊叹相比,陈某人现在对案情更为感兴趣.....
毕竟,这还是头一次查,不是自己制造的命案!
施修韫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了衣摆,指节泛白,喉结滚了两滚才缓缓开口,声音还带着未散的颤抖:“回大人的话,是今晨卯时末刻,府上负责伺候父亲起居的侍女,按往常习惯去书房送参汤——”
“那参汤是父亲每日晨起必喝的,侍女端着汤盅刚推开书房半扇门,就看见.....”
“看见父亲站在书案前,手里攥着把匕首,正一刀一刀往自己胳膊上划......”
他说到这里,呼吸骤然急促,像是又看见那血腥场面,眼底重新涌上惊惧:“侍女当时吓得汤盅都摔在地上,尖叫着往后退,声音惊动了前院的家丁。”
“我们一群人往书房跑时,还听见里面传来‘噗嗤’的声响,等冲进去时.....”
“就见父亲已经倒在地上,那把匕首大半截扎进了自己咽喉,血顺着衣领往地上淌,连书案上的砚台都染透了......”
施修韫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沾了泪水也浑然不觉,补充的细节带着后怕的清晰:“父亲胳膊上、胸口上全是深浅不一的伤口,有些地方肉都翻了出来,不像是被逼的,倒像是......像是他自己下了狠劲往死里划......”
就这样死在了众目睽睽之下...........陈宴心中不由地嘀咕了一句,眼帘微垂,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开口问道:“那你父亲昨夜,是由谁伺候入睡的?”
在上马车前,陈宴翻看了关于死者施庆文的资料。
万年县的大富户,单是小妾现在都仍有八个,还不算没名分的,正妻续弦了两个.....
施修韫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长衫下摆,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