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优雅地转身。
月白色的锦缎斗篷,在带着湿意的夜风中轻轻扬起,宛如一朵在寂夜里徐徐收拢花瓣的洁白昙花,清冷而神秘。
她步履轻盈地踏着冰冷的石径,走出几步,足尖却在鹅卵石上微微一顿,仿佛被什么牵绊。
待杨玉嬛倏然回首,清亮的目光穿过薄雾般的夜色,再次投向伫立阶上的楚奕,朱唇轻启,声音低柔得如同梦呓:
“侯爷,也请务必保重身体。”
语毕,未等回应,她转身,不再停留。
窈窕的身影沿着蜿蜒的石径袅娜而行,月白的斗篷在薄雾中渐渐模糊。
楚奕依旧站在原地,如一尊凝固的雕像,目光沉凝,久久地注视着杨玉嬛身影消失的月门方向。
夜风吹动他玄色的袍角,猎猎作响。
这位杨氏一族精心培养的嫡长女,心思之深沉,行事之周密,远非她展露于人前那副温婉恭顺、不谙世事的模样所能涵盖。
“正好,让我慢慢扒开你的那层皮囊”
而此刻。
月门之后,曲折游廊的暗影转角处。
杨玉嬛并未真的走远。
她斜斜倚靠在一根冰凉的红漆廊柱上,侧着脸,凝神屏息,小巧莹润的耳廓微微翕动。
方才那副足以欺骗世人的温婉、恭谨、带着少女纯真羞涩的神色,如被清水洗去的墨迹,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好一个淮阴侯”
楚奕推开东厢房时,
林昭雪正背对着门口,静静地伫立在黄铜镜前。
她已卸下了白日里那身沾染着斑驳血迹与黄沙尘土的沉重银甲,此刻身上只穿着一件素净的月白色中衣。
那头浓密如墨染的长发失去了发簪的束缚,如上好的黑色绸缎,柔顺地披散下来。
一直垂落到她纤细的腰际,勾勒出肩背单薄而优美的线条。
平日里那身象征杀伐决断的将军铠甲卸去后,此刻的背影显得格外纤细脆弱,仿佛卸下了所有坚硬的外壳,展露出一个女子最本真、最不设防的模样。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林昭雪微微侧过脸来。
跳跃的烛光映照在她素来冷冽如霜雪的面容上,难得地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泽,淡化了几分战场磨砺出的锐利锋芒。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