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的瓷器:“俺俺扶你起来?”
目光触到她手背上交错肿胀,泛着血点的荆条印子,眉头狠狠拧成了疙瘩。
马小花看着眼前这只粗糙黝黑却透着小心翼翼的大手,再看看神色沉稳的林阳,又看看王有德红得发亮的脸膛和眼中毫不作伪的关切,心底像打翻了五味瓶,搅成了一锅粥。
她还是撑着冰凉的地面,借着王有德那并不熟练,却异常轻柔的搀扶,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手紧紧攥着自己破棉袄的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的嫩肉里,心头有个声音在声嘶力竭地呐喊:不能答应啊!
林阳这是在算计这个老实人!
把自家老爹这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跟这个傻大个拴在一块儿,那是把他往万丈悬崖下推!
可她嘴唇剧烈地翕动了几下,终究没敢发出声音。
爹手里那根染血的荆条还拎着呢
马强那边,早已被这天降的横财和细水长流的美梦砸得晕头转向。
一个月二十!
还有肉有酒!
这简直比摇骰子开出豹子还过瘾!
尤其是看到林阳手指东,那傻大个绝不朝西,活像个听话的提线木偶。
马强那被劣质烧酒常年浸泡的脑子飞速旋转。
傻子女婿好拿捏!
女婿手里的钱不就等于捏在自己裤腰带上?
以后让丫头多往爹这儿顺溜点,输光了也不怕,下个月还有!
还有眼前这肥得流油的肉!
这笔买卖,简直赚翻了天!
林阳迈步过去,带着一股“哥俩好”的亲热劲儿,一把就搂住了马强瘦窄的肩膀。
他凑近马强的耳朵根,声音压得极低,只够两人勉强听清,那语调仿佛掏心掏肺。
“强叔,你眼睛雪亮,瞅得真真儿的吧?我这兄弟啊”
他微微拉长的声音,朝旁边呆立着的王有德努了努嘴。
“就是个榆木疙瘩劈不开的死心眼儿。外头哪个不晓得你是啥人?”
“我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你好耍钱、贪杯、手脚又闲不住。可我今儿为啥偏偏来找你?”
林阳微微眯起眼,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光:
“就因为他这憨劲儿!早些年在外头挣俩辛苦钱,转脸就让人家几句好话哄得精光!空有一身牛力气,脑壳里头不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