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噼里啪啦”的枪声如同骤雨打芭蕉,又急又密,在山谷间激烈地碰撞,回荡,惊起漫天飞鸟。
这场单方面的“点名”持续了足有五六分钟,枪口的硝烟弥漫开来,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方才渐渐平息。
硝烟缓缓沉降,露出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身影。
二十多个汉子抱着被打穿的大腿或手臂,在血泊里翻滚,抽搐,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暗红的鲜血迅速浸透了他们破烂的土布衣裤,在黄褐色的泥土上洇开一片片刺目粘稠的图案。
一个倒霉蛋手腕被子弹打断,森白的骨头碴子狰狞地戳破皮肉,暴露在空气里。
郑百川豁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凛冽威严,声音洪亮冰冷,像冻硬了的石头砸在地上:
“立刻止血包扎!用最结实的麻绳,给我捆成粽子,一个都别落下!现在,没那闲工夫送他们去卫生所!”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些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
“想活命?简单!老老实实把你们肚子里的蛔虫都给我吐干净。配合工作,坦白从宽!要是还想耍花招,骨头硬的”
他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声音像是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
“那就等着血流干吧!省下那点红伤药,还能救该救的同志!”
这番冷酷到骨髓里的话,工作组的人早已习以为常。
大家伙儿面沉似水,动作麻利地开始执行命令,止血粉撒上去,粗糙的麻绳勒进皮肉。
可地上那些哭爹喊娘的家伙,心却彻底掉进了冰窟窿。
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们脑子里预演过无数遍的狡辩,抵赖,装傻充愣
在这冰冷的枪口和更冰冷的命令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不堪一击。
一股透骨的绝望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身份暴露了!
否则,对方绝不会下这种不死不休的死手。
“谁谁他娘的把老子卖了?!”
一个四十多岁,脸上带着蜈蚣般刀疤的汉子终于崩溃,不顾一切地嘶吼起来,声音里充满了被背叛的怨毒和不甘。
回答他的,是旁边一个工作组队员闪电般挥下的,裹着铁皮的硬木枪托。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伴随着几颗带血的牙齿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