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七八天也没见臬司衙门派人来,这让赵安感到不安,隐隐觉得那位得了自己大便宜的臬台大人可能“抛弃”他了。
可能性很大。
臬台是正三品,江苏学政则是从二品,让正三品跟从二品打擂台,且双方根本就是两个体系,人臬台大人都不知从何插手,如此选择漠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官场之上讲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过往情份可以有,但要让当事人为难,那过往情份便如往事一般灰飞烟灭了。
童训导去扬州找石掌柜,石掌柜再派人进京,一来一去起码得二十天左右,要是中途再出什么变故,指不定就要个把月。
倒也适应环境的赵安知道自己成天胡思乱想也没用,索性就在狱中安稳呆着。
呆着呆着就不对劲了,因为都十一月底了也不见任何消息传回,老丁他们也没来看自己,娄老师也好像消失般。
时间来到十二月初八,还有二十二天就要过年了,江阴大牢冷的叫人直哆嗦,要不是赵安身子骨强壮,估计一场重病跑不了。
这日赵安如往常一样孤独坐在地上看着头顶上方气孔发呆,辫子由于长久时间没有打理早就凝结在一起,味道更是异常难闻,凑近了直熏人天灵盖。
外面隐约传来炮竹声,掐掐日子今天好像是腊八。
再想老丁原定上个月二十六号让大孙女过门,结果新郎官却在这里蹲苦窑,赵安鼻子不免有些发酸。
倒不怪老丁不来看自己,因为他是地方官,明清都有规定地方官除重要事务,否则不准出县城。
如此,老丁怎么可能跑江阴来看他呢。
就是你本人不来,派个亲人过来也行啊。
我可是你准孙女婿啊!
也不知老丁究竟在干什么。
赵安心道他要能出去,老丁在外面想办法替他活动就罢了,要是一点力也没出,那就别怪他新婚夜辣手摧残他大孙女了。
一想到这,下意识朝下看了眼,没来由的咽了咽喉咙。
天寒地冻的,小鸟也冷的很,偏没地方取暖,唉。
长叹一声,挠了挠头,有点痒,估计是牢里的虱子跳蚤有不少在他头上安家的原因。
挠着挠着,感觉好像捏到什么,赶紧用力,旋即头上传来若有若无的“叭搭”声,听着特别清脆也特别叫人解压。
指甲盖一扒拉,果然是只吃的饱饱的跳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