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并''。"
"说下去。"冯劫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
“通常来说,土地兼并基本上通过三种手段吞并土地:一是灾年放贷,利滚利夺田;二是勾结县吏,将逃亡农户的田地划归己有;三是最狠的——制造冤狱,强占罪户田产。"
冯劫的手指僵在半空,茶盏中的水纹还在微微颤动。老御史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这个少年县令竟能如此精准地指出秦国积弊的症结所在。
"你说的不错..."冯劫缓缓放下竹简,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疲惫,"老夫监察各郡县二十年,亲眼看着自耕农一年少过一年。但即便知道症结,朝堂之上..."他摇了摇头,官袍上的獬豸补子在烛光下显得黯淡无光。
方铭注视着案几上渐渐干涸的水痕,轻声道:"其实有解法。"
"哦?"冯劫猛地抬头,几缕灰白鬓发从冠冕中散落,"说来听听!"
"但不是现在。"方铭的目光越过窗棂,望向咸阳宫的方向,"待王师扫平六国,天下一统之时..."
冯劫急得拍案而起,案上简册哗啦作响:"休要卖关子!"
少年县令不慌不忙地蘸水,在檀木案几上写下四个大字:"摊丁入亩"。水迹在烛光下泛着幽幽的光,冯劫盯着这四个字,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作为精通律法的御史,他隐约捕捉到这个陌生词汇背后蕴含的惊天变革。
"这是...?"
"请恕下官不便详解。"方铭突然用衣袖抹去水痕,"此策若在此时泄露,恐遭灭顶之灾。"
冯劫的喉结剧烈滚动。他忽然想起商君当年在渭水边颁布垦草令时,那些被贵族撕得粉碎的简册。老御史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冯劫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枯瘦的手指重重敲在案几上,震得茶盏里的水纹一圈圈荡开:"好好好,那你说,蓝田田亩的事就没办法解决了嘛?"
方铭不急不缓地抚平被震歪的竹简,:"“大人可知我王上已许我便宜行事之权?”
""哦?"冯劫的身子猛地前倾,官帽上的簪缨都跟着晃了晃
月光透过窗棂,在他清秀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冯劫说道,"你是想在蓝田尝试这个你所说的“摊丁入亩”?"
方铭抬起眼,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烛火:"冯老息怒。非是下官不想告诉您,只是这法子需要实地考察才可定夺。"他指了指地图上标注的几处田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