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瞬间,他飞快地抹了把脸——该死的秋风,吹得人眼睛发酸。
方铭回到府邸时,已经日上三竿。他机械地咽下厨娘准备的炙肉和粟米饭,味同嚼蜡。
"大人,要备热水吗?"老管家捧着铜盆站在廊下。
方铭摆摆手,径直走向书房。
他颓然坐在圈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几上的茶渍。窗外传来乌鸦的啼叫,更添几分寂寥。
"方大人!方大人!"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公输墨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年轻的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晕,机关手上还沾着新鲜的机油。他"啪"地将一卷竹简拍在案几上:"您快看看这个密封结构!我按您说的改了活塞环......"
方铭怔怔地望着少年发亮的眼睛,突然打断道:"你师父今日启程远行,你就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换了个说法,"不担心么?"
公输墨眨了眨眼,像是听到什么奇怪的问题:"担心什么?桑海又不是很远。"他随手扳动机关指节,变出个小巧的罗盘,"师父说过,最慢三个月就能收到机关鸟传书。"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方铭望着少年毫无阴霾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杞人忧天的老头子。
"而且!"公输墨突然凑近,身上还带着工坊里的铁锈味,"师父他们是去造蜃楼啊!能横渡东海的巨舰!"他的手在空气中勾勒出想象中的船体,"听说还要找那种会流泪的神树......"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亮,最后几乎手舞足蹈起来。
方铭望着他,胸口的郁结不知何时消散了大半。是啊,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过是暂别——为了更伟大的创造。他忽然想起前世电视里,那些为科研项目远赴重洋的节目里,那些船员,临行前也是这般兴奋难抑。
送走公输墨后,方铭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关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大人,要备晚膳吗?"老管家在门外轻声问。
"不必。"方铭整个人陷进藤椅里,声音都变得懒洋洋的,"把昨儿剩的酥饼热一热,再沏壶老荫茶就行。"
窗外,暮色已经染透了半边天。几只麻雀在檐下叽喳,啄食着白日里公输墨撒落的饼屑。方铭眯眼看着,手指无意识地拨弄腰间玉佩——班大师给的这枚青玉触手生温,倒是解闷的好物件。
侍者轻手轻脚地送来食盒。酥饼重新烤过,芝麻的焦香混着老荫茶特有的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