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示意侍卫退至十步之外,转身面对三位功臣。
"此番四域之战,辛苦诸位了。"嬴政的声音比平日沙哑,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王翦十年前所赠的出征礼。
方铭与蒙恬同时抱拳:"为陛下效力,不敢言苦。"王贲却忍不住回头望了眼暖阁方向,新授的将印在腰间闪着微光。
嬴政微微颔首:"这几日咸阳大庆,取消宵禁,你们也该好生休整。"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布,"这是朕特批的手令,城中新开的酒肆、瓦舍皆可凭此畅行。"
"陛下,"方铭上前半步,"诸子百家在此战中..."话未说完,嬴政已抬手示意。
"朕知晓。"他指尖在玉带上轻叩三下,"但百家终究不在朝籍,封赏不宜在明面上进行。"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赵高捧着鎏金漆盘疾步而来,盘中整齐码着数十枚青铜令牌,每枚都刻有不同的学派徽记。
"臣已按陛下吩咐准备妥当。"
待众人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嬴政轻轻推开暖阁的雕花木门。王翦正倚在床头,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那枚虎符残片,听见门响立即要起身行礼。
"躺着。"嬴政快走两步按住老将军肩膀,顺手将滑落的貂裘重新披在他身上。窗外庆典的灯火透过新装的琉璃窗,在床榻前投下斑驳的光影。
皇帝从案几上端起尚温的药碗,试了试温度才递过去:"老将军觉得..."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刮蹭着碗沿的鎏金纹,"待您荣退之后,谁能当这兵家定鼎之人?"
药汁在碗中晃出细小的涟漪。王翦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望向墙上悬挂的六国征伐图——那是他四十年前亲手绘制的,如今边缘已经泛黄。
"老臣在西域行军时,夜夜都在想这个问题。"王翦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几缕血丝,"蒙恬...咳咳...确实是个好苗子。"
嬴政从袖中取出方铭特制的丝帕,上面还带着龙涎香的余味。他仔细擦去老将军指间的血迹,等着下文。
"可这小子才三十有五。"王翦的指甲在虎符上刮出刺耳的声响,"灭楚那年,老臣已统帅二十万大军了,他到现在连场像样的独当一面的大仗都没打过。"老将军突然嗤笑一声,"这次要不是匈奴所谓的狼神瞎搞......”
"方铭那小子..."王翦摇摇头,搞这些机巧之物是把好手。"老将军突然提高声调,"可兵者诡道!真到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