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温热的酒下肚,一股暖流自喉间涌入腹中,却并未驱散方铭心头的紧张。
他感觉喉舌依旧有些发干,索性又自顾自地斟满一杯,仰头一饮而尽。辛辣醇厚的酒液再次滚过喉咙,这才仿佛给了他一丝开口的勇气。
他放下玉杯,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着对面饶有兴味等待着的嬴政,声音因为紧张和酒精的作用而略显沙哑:
“陛下,在臣讲述之前,臣臣想先恳求陛下一个承诺。”
“哦?什么承诺?”嬴政挑眉,觉得愈发有趣。
“臣接下来要讲的,是几个故事。”方铭斟酌着用词,“这些故事可能听起来匪夷所思,甚至大逆不道。但臣以性命担保,它们对陛下、对大秦绝无半分恶意!臣只求陛下,无论听到什么,哪怕觉得荒诞绝伦、无法接受,也请您请您务必听臣把话说完,不要不要中途就把臣拉出去‘咔嚓’了!”
方铭说着,还下意识地用手在脖子比划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噗——”嬴政看着他这副又是壮胆又是害怕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洪亮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哈哈哈方铭啊方铭,朕在你眼中,便是那般听不得故事、动不动就砍人脑袋的暴君吗?”
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朕虽非仁德之君,却也自信有容人之量。你今日既然敢来,敢开口,朕便允了你!无论你说什么,朕今日都恕你无罪,定当听你说完!快快说来,你这般作态,倒真是把朕的好奇心全都勾起来了!”
得到嬴政的亲口保证,方铭心中一块大石稍稍落地。他再次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悠远而复杂,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或叙事的状态。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开始编织那个没有他存在的“故事”:
“陛下,臣要讲的第一个故事,始于很久很久以前,甚至比春秋战国还要早。有一个部落,善于养马御车,被周天子封于西陲之地,是为秦之起源。那里土地贫瘠,戎狄环伺,生存艰难。但这个部落顽强地扎根下来,一代代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
“历经数百年,秦人血液中流淌着坚韧与尚武。至孝公时,用商君之法,徙木立信,奖励耕战,废井田,开阡陌,虽严苛却强兵富国,奠定了强盛之基。其后,惠文王称王,武王举鼎,昭襄王远交近攻,削弱六国大秦如同一头蛰伏于西陲的猛虎,逐渐磨利了爪牙。”
方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