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老安人顿时犯了思量,只道:“这一千两可不是小数,我回头儿凑凑,若凑得了再去寻哥儿计较?”
“好,都随安人。”
说是老安人,实则尤二姐才十五、六,尤老娘这会子不过三十三、四,比薛姨妈还要年轻二、三岁。宁国府的尤氏与邢夫人年岁相当,若不是知情之人,只怕尤氏与尤老娘站在一处说是姊妹都有人信。
这尤老娘也知趣,与陈斯远攀谈一会子,便起身道:“难得哥儿登门,今儿个可要不醉不归,二姐儿、三姐儿与哥儿聊着,我去张罗席面去。”
当下尤老娘起身离去,内中便只余下陈斯远与尤二姐、尤三姐。
尤三姐心下雀跃不已。年前时尤老安人还极不待见陈斯远,只说其是个穷措大。年后情势顿时为之一转,邢夫人四下宣扬,陈斯远得燕平王之命办海贸营生之事传得人尽皆知,好些个勋贵人家都动了心思。
便是家主矜持些,那些命妇也拿了体己银钱打算插一脚。
尤家母女三人年里往宁国府走了两、三回,听得此事竟是一回比一回动静大!
尤老安人起先还将信将疑,待后来自是信了的,霎时间便对陈斯远转了看法。
于她而言,那东华门外唱名之事虚无缥缈,哪儿有得了贵人赏识来得要紧?
刻下尤老安人一走,尤三姐便禁不住抿嘴笑着看向陈斯远,张口又要说话儿,忽而又见尤二姐好生端坐在那儿,却是半点要挪地方的意思也没。
尤三姐略略蹙眉,心下有些别扭,却也凑过来在陈斯远身旁落座,提了茶壶为其斟茶,温顺问道:“怎么骑马来的?也不怕染了风寒。”
“今儿个天儿暖和,围了斗篷不怕的。”
尤三姐又道:“提几样点心就是了,何必买那么多好东西?”
“初次登门,总不好太寒酸了。是了,那血燕你多吃些,听说此物最是滋补。”
尤三姐抿嘴应下,看向陈斯远的目光里满是遮掩不住的情意。过了一会子,又道:“初五那日就要去寻你,想着你事儿也多,也就没去。是了,鞋子可收到了?我,我手笨,做的不大好。”
何止是不大好?简直就是没法儿穿。
陈斯远笑着晃了晃右脚上的鞋子,尤三姐瞥了一眼,又见其左脚鞋子样式不大一样,便纳罕道:“怎地只穿了一只?”
陈斯远道:“你还说呢,两只都是右脚,你让我怎么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