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大哥人缘儿还真好呢。”
陈斯远扭头观量,便见黛玉乜斜看过来,略略对视,旋即又偏回头去。心下暗笑,林妹妹果然擅长阴阳怪气儿。
探手一捋腰间悬着的各色物件儿,当下说道:“都是姊妹们一番心思,我也不好厚此薄彼。”随即又点算起来:“这是二姐姐送的角黍,三妹妹送的蝙蝠络子,四妹妹送的葫芦络子;林妹妹送的五毒香囊。”
黛玉问道:“却是奇了,怎地不见宝姐姐送的物件儿?”
陈斯远笑着打开五毒香囊,从内中取出一张黄符来,说道:“这不就是?薛妹妹送了一张黄符。”
黛玉眨眨眼,顿时掩口笑道:“宝姐姐倒是省事儿,去年逐个送了络子,今年就全都改做黄符了。”说着也打开自个儿的五毒香囊,自内中掏出个折叠好的黄符:“呶,这不就是。”
陈斯远笑了下,不待说些什么,黛玉又道:“只这几样?怕是少了些吧?”
这说的是尤二姐与尤三姐。
此前两女倒是都送了,不过尤家女子都短了管教,这姊妹二人女红一个赛一个的差劲,因是这女儿节赠物便成了耳鬓厮磨。倒是晴雯送了一方帕子,如今便在陈斯远汗巾子里掖着。
陈斯远明知故问道:“妹妹指的是什么?”
黛玉哼声道:“你心里头也知道,偏你又来问我。”
陈斯远笑道:“我来日能不能过秋闱还两说,妹妹叫我如何答话?”
黛玉心下一凛,这才恍然。是了,这科场从无包票,君不见那江南赫赫有名的才子折戟沉沙的不知凡几,又有五十出头的老童生眨眼间就成了翰林。
便是黛玉之父林如海,早年得中秀才,三十岁方才中了举人,其后两场大比方才点了探花。
荣禧堂之约众人皆知,陈斯远不中举人,那婚约便做不得数,因是如今思来,黛玉与陈斯远竟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她又有何缘由去阴阳怪气?
黛玉蹙眉道:“也是,方才是我说错了话儿。”
说罢黛玉心下思量,自个儿先前早就知晓,为何这会子又偏要与陈斯远这般言语?是了,大抵是因着其才情卓著,又在国子监里连连得了榜首,心下这才隐隐认定其定会中了举人?
眼见二人之间有些僵持,雪雁抿嘴便要上前说道,谁知陈斯远瞧在眼中,只朝着其略略摇头,雪雁便停将下来,旋即又蹙起了眉头。
陈斯远心下想的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