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问道:“妈妈怎地喝成这般?”
薛姨妈含混道:“好不容易见得真佛,我若不多敬两杯,那事儿哪里还有转圜之机?”
宝钗心下泛酸,不由得心疼自个儿母亲,当下撇开莺儿,自个儿扶了薛姨妈回了东北上小院儿。
入得内中,一边厢命同贵奉了酽茶,一边厢打发粗使婆子准备浴桶。
宝钗有心问询酒宴情形,却见薛姨妈醉眼朦胧,便暂且闷在心里。待过得半晌,浴桶、热水齐备,同喜、同贵两个这才伺候着薛姨妈宽衣解带。
待身子浸在温热水中,薛姨妈不禁舒爽得哼哼出声。酒意逐渐褪去,因着身子通透,这心下也通透了几分。
眼见宝钗在一旁打着络子,薛姨妈便道:“你二叔也不知何时回信,咱们家怕是指望不上,便只看北静王如何说了。若北静王也为难,咱们就依着远哥儿的主意——宁可让你哥哥挨上几十板子,也不能让人家当做软柿子随意拿捏了!”
宝钗闻言一怔,心下有些古怪。薛姨妈处置外间事务,素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曾这般果决了?
当下蹙眉说道:“若依着我,既然那皇商差事保不住,不若与那姓黄的勾兑一番——”
“不可!”薛姨妈断然道:“如今咱们家就是那案板上的肥肉,谁都要来切一刀、咬一口。若不将姓黄的一口烂牙崩碎,外头人只道薛家软弱可欺,说不得往后更要欺辱上门来!”
宝钗略略思量,不禁颔首道:“妈妈说的在理,便照此办理。”顿了顿,禁不住又道:“说来咱们三番两次的劳烦远大哥,改明儿总要感谢一番。”
薛姨妈闻言,禁不住嘴角上翘、噙了笑意,自是回想起下晌时的缠绵、癫狂,当下意态慵懒道:“是要谢过这事儿你莫管了,我自有主意。”
宝姐姐闻言不禁窃喜,心想这般就好,有一就有二,长此以往,说不得自个儿妈妈就改了心思如此自个儿与他的事儿,说不得就成了。
却不知阖眼噙笑的薛姨妈虽是另一番心思,心下却与宝钗念着同一个人儿。
许是太过操劳,薛姨妈沐浴过后便沉沉睡去,一径到得翌日卯时末方才转醒。宝姐姐只当薛姨妈因着宿醉方才起来迟了,早间又奉了醒酒汤伺候,眼见薛姨妈无恙这才往园子里去寻诸多姊妹耍顽。
却说薛姨妈梳妆过后,便又出得东北上小院儿,自王夫人院儿后门入内,兜转着进得正房里。
姊妹二人自不用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