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宝玉穿戴,本要浑浑噩噩睡去,又想起昨儿个的事儿来,便硬撑着寻了胡太医——那胡太医全无德行,只认银钱,袭人塞了一角银子,便领了一副避子汤来。
因绮霰斋里不好开火,袭人便往大观园小厨房而来。谁知才过了沁芳闸桥,迎面便撞见负手而来的陈斯远。
袭人心下一颤,赶忙垂了螓首敛衽一福。
“染了风寒?”陈斯远到得近前扫量一眼说道。
袭人含混道:“许是夜里着了凉。”
陈斯远应了一声儿,忽而说道:“昨儿个我打发人寻了鹤年堂丁郎中问询,那丁郎中说了,寻常庸医若觉药石无医,便会开出个玄奇的方子来。或是百年人参,或是千年灵芝,还有各色古怪药引子,那是万万信不得的。你妈妈若不曾转好,不若寻了鹤年堂丁道简问诊”顿了顿,又道:“你报我名号,丁道简定会接诊。”
袭人心下古怪,抬眼瞧了陈斯远一眼,又赶忙屈身一福:“多谢远大爷。”
“呵,”陈斯远笑着玩味道:“再如何也做了回夫妻呢。”
袭人闻言顿时面色臊红,正待说些什么,却见陈斯远已然洒然而去。她瞧着陈斯远身形远去,咬着下唇不禁犯了思量——宝玉能改吗?便是改了,可能及得上远大爷三分?
想起了婴孩手臂一般的麈柄来,袭人心道,旁的且不说,那物什怕是连三分也及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