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远道:“依着晚辈,古来一直讲究个严父慈母,太太本就是慈悲性儿,再是严厉,只怕宝兄弟也不会怕了去。他如今这般顽劣,须得有个镇得住的人时时管教才好。”
严父有啊,可王夫人哪里敢寻贾政?这位老爷一旦发了性子,不管不顾的,说不得就将宝玉打死了!
王夫人便道:“远哥儿说的道理,我也知道只是这内中的难处,我实在不好说出口。”
陈斯远道:“老爷是太过方正了些,气性上头,说不得下手便要狠厉些。不过既是吓唬宝兄弟,太太何不搬出老太太来?料想老爷再如何气恼,也不敢忘了孝顺。”
“你是说——”
陈斯远点点头。
王夫人蹙眉思量,这陈斯远的意思简单,搬出贾政来,不等他动手便请了贾母来,如此既吓唬了宝玉,又不会伤了他,可谓两全其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老爷本就瞧不上宝玉,长此以往只怕愈发不待见宝玉了。
可转念一想,有赵姨娘那狐媚子递枕边风,宝玉即便是个好的,只怕也不得老爷待见。左右顾忌自个儿娘家与老太太,老爷又不敢真个儿废了宝玉,何不废物利用一番?
拿定心思,王夫人颔首道:“这倒是个法子,还是远哥儿主意多。只是”
陈斯远拱手道:“太太只管搬救兵,晚辈去寻老爷说道便是了。”
王夫人赶忙应下,心下感念不已,愈发赞赏起陈斯远来。又想着来日让宝玉多与陈斯远往来,不求多,只要学了其一二分为人处世,来日就受用无穷。
当下王夫人打发了小丫鬟去前头外书房盯梢,自个儿移步去了荣庆堂。陈斯远则出了王夫人院儿,径直往前头贾政外书房寻去。
转过梦坡斋,自马鹏前角门出来,陈斯远又折返向西,那贾政的外书房便在仪门外西侧。陈斯远到得近前与小厮交代了一声儿,那小厮入内通禀,须臾便引着陈斯远入得内中。
贾政端坐书案之后,四下又有几名清客陪坐。贾政扫量陈斯远一眼,待其见过礼便颔首道:“枢良来的正好,方才得了信儿,雨村昨日回了京师。”
“哦?”陈斯远思量道:“贾抚台此时竟回了京师?可是另有任用?”
贾政道:“方才我与诸幕友计较了一番,都觉此事还不好说许是雨村此番为钱粮而来京师。”
话音落下,又有清客詹光笑吟吟述说了一通,陈斯远这才知晓,那贾雨村于任上修桥补路,年初又张罗着修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