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极为厌嫌贾母将宝玉教歪了,否则若其亲自教导,说不得比贾珠还要出色呢;
于贾母而言,老太太人老成精,岂会真个儿信了那劳什子衔玉而生?宝玉乃是二房嫡次子,这荣国府承袭有贾琏,二房家业承袭有贾兰,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宝玉承袭家业。
如此,那宝玉这个嫡次子有何用?
既然衔玉而生了,何不顺势推波助澜,自小将其养在脂粉堆里,洞悉姑娘家的心思,来日寻一桩妥帖婚事,正好填补荣国府的亏空!
这贾母与王夫人之争,从宝玉的抚养权、婚配权一直争到荣国府的大权,追根溯源还是二人理念之争。
心下思量分明,陈斯远也不点破,只笑着颔首道:“大嫂子只是遭了池鱼之殃,也不用去理会那起子闲言碎语嗯,若大嫂子果然放心不下,不若让兰哥儿多往老太太处走动走动。”
李纨顿时眉头舒展,情知有些事儿兰儿去说,比她自个儿去说更有效用。
暗自舒了口气,李纨心下稍定,因心下有了数儿,便不再去想那些闲言碎语,可对着陈斯远难免又别扭起来。
她也不好才来就走,只得耐着性子说起旁的来,道:“亏得远兄弟指点,不然我真真儿不知如何是好。”
陈斯远笑道:“大嫂子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此时不过急切之下少了忖度,待过后仔细思量了,定会想个分明。”
李纨摇头道:“我素来短智计,怕是过后也想不分明。”抬眼瞥了那星眸一眼,李纨被那清亮的眸子瞧得心下怦然,又赶忙遮掩道:“是了,兰儿这几日朝着要去远兄弟新宅读书我思量着那歹人尽数伏法,想来兰儿此时去读书也无恙?”
陈斯远道:“保险起见,大嫂子不若寻老太太提一嘴,想来老太太定会安排周全了。”
李纨笑着应下,又问过陈斯远身子骨,待一盏茶饮过,慌忙起身告辞而去。
陈斯远将其送至院儿里,瞧着其身形匆匆出了院儿门,暗自摇了摇头,又负手回了屋里。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陈斯远说自个儿不心动那是假的,奈何今时今日再不是当日光脚之事,总要权衡了利弊。
若因着李纨是惹得宝姐姐、林妹妹心下不快,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思量一番,陈斯远心下痒痒,又生怕牵连出一场风波来,于是到最后也不曾拿定心思,只想着随缘就是了。
却说李纨出得清堂茅舍,眉宇间不见了愁绪,又是一副恬淡模样。那随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