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就你?还清流?”那燕平王撇着嘴道:“你让林家姑娘兼祧也就罢了,如今又打算让薛家姑娘兼祧,天下间哪个清流能娶两个兼祧妻的?”
“啊?”
“陈枢良,薛家乃是皇商,你与薛家攀扯不清,早就跟清流无缘了。”燕平王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又道:“至于贾家的姑娘,你爱娶谁娶谁,只要往后别瞎掺和贾家的事儿,这板子打不到你头上。”
“这——”陈斯远挠头不已,实在闹不清楚这位王爷存的什么心思。
“不懂?”燕平王撂下茶盏道:“罢了,本王便指点你两句。你以开埠、万客来、钱庄等事而得本王保许,心下莫不是以为中了举人之后便没事儿了?”
陈斯远哭笑不得,赶忙道:“王爷,咱们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本王可没说准你去当那任事不干、只知沽直卖名的清流。”顿了顿,又慢悠悠道:“本王荐才,要的是你任事之能。”
陈斯远暗自叹息一声,情知自个儿的清流梦怕是要作古了。他心有不甘道:“回王爷,学生想入清流,这不是想着升官快嘛。常言道官大一级压死人,学生来日入了仕途,若只是微末小吏,就算想办实事也是有心无力啊。”
燕平王道:“油滑!实话不妨说给你,皇兄有感朝堂清谈之风渐起,有意革新官制,往后动动嘴就能高升的好事儿,怕是没有了。”
陈斯远心下哀叹,自个儿怎么就这么倒霉?翰林、言官这等清流快车道,怎么轮到自个儿就没了?
罢了,没了就没了吧,左右自个儿还有些任事之能,办好了差事,料想升起官儿来也不会慢。
燕平王眼看陈斯远沮丧不已,这才心下舒坦了些。二人言说半晌,因王妃打发了小太监来请,燕平王这才打发了陈斯远而去。
乘坐王府马车一路闷闷回转荣国府,陈斯远心下不大痛快,干脆也不回清堂茅舍,抬脚便到了潇湘馆。
刻下王嬷嬷不在,院儿中只紫鹃看顾着两个小丫鬟洒扫落叶。听得动静,扭头见来的是陈斯远,紫鹃立时笑道:“远大爷!”
陈斯远苦着脸儿上前道:“林妹妹可在?”
“在呢,姑娘方才小睡过,这会子正吃茶呢。远大爷请。”
陈斯远应下,随着紫鹃沿小径而行,又见有粗使婆子拿渔网、爬犁打捞溪水中的落叶。须臾到得潇湘馆门前,紫鹃知会一声儿,陈斯远便兜转过屏风进得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