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湘云。
这元宵宴一如过往,珍馐佳肴列满桌案,外有十二个小戏子轮番唱曲,又预备了女先儿说书解闷。
席面才开,那宝玉便按捺不住,溜溜便绕过屏风寻贾母耍宝。贾琏头晌被凤姐儿、张金哥一道儿落了脸面,这会子心绪不佳,只顾着闷头吃酒。
反倒是贾赦惦记着药品营生,频频举杯邀陈斯远吃酒。
陈斯远吃了两杯,便推说不胜酒力。贾赦眼看贾琏心不在焉,顿时拍案着恼道:“琏儿,元宵佳节,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是做给谁看的?还不陪着你远兄弟吃几杯酒?”
贾琏唬得慌忙举杯邀饮,陈斯远推拒不过,只得又饮了一盏。
待酒杯重新满上,贾赦便道:“远哥儿,那事儿思量的如何了?”
陈斯远心道戏肉来了,当下蹙眉说道:“姨夫还不知外甥?若没旁的牵绊,莫说是合伙,便是让外甥将方子献出来,外甥也别无二话。只是近来一直不曾去燕平王府,另外此事还生出些许波折来。”
“哦?远哥儿这话怎么说?”
陈斯远道:“都怪陈也俊那厮!”
贾赦愕然不已,道:“此事与襄城伯府又有何干系?”
“姨夫且听我细细道来”陈斯远便添油加醋将昨日情形说了一通,临了才道:“那陈也俊挟私报复,错非他搬弄口舌,忠顺王又怎会盯上外甥?忠顺王限外甥三日之内给答复,姨夫,你看此事如何遮掩啊?”
贾赦顿时头大如斗。且不说因着夺嫡一事,贾家本就与忠顺王不对付;便是去岁往津门倒卖胶乳,错非忠顺王横插一杠,他又怎会蚀了本?
刻下贾赦对忠顺王是又恨又怕,又舍不得那到嘴边儿的肥肉,便含糊道:“忠顺王早没了权势,不过依仗太上骄纵,这才横行霸道。不过远哥儿放心,忠顺王也不敢轻易开罪咱们贾家。
你只管将方子给我,来日忠顺王讨要,你这个也卖他一份便是了。”
陈斯远心下冷笑不已,心道贾赦这是既想拿好处,又不想得罪人啊,天下哪儿有这等美事儿?于是故作愕然道:“姨夫,忠顺王所求乃是独门营生,若方子给了姨夫——”
贾赦撇嘴道:“我且问你,忠顺王可曾说死了此事?不曾吧,他也没说过方子不许转手他人吧?既然如此,又怎能算是哄骗?你且放心,我贾家也不是好招惹的,老夫就不信忠顺王真敢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