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直接被词铭心的姿态气笑了,而后他坐直身子,伸手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紫毫笔,在砚台里轻轻舔了舔墨。
墨汁是新研的,浓黑如漆,笔锋落纸遒劲有力,在雪浪纸上晕出极淡的光泽,不多时便落下六个字:“一切便宜行事。”
写完,他将信纸轻轻晾在案上,阳光落在那六个字上,墨色竟似泛着微光。
“算了算了,一切由他去吧。”
梁王看向词铭心,“这孩子行事向来谨慎,他既然敢主动提出前往西楚,那自然是已经做好了十足把握,若是他当真能震慑兵家势力,不让其参与国战之时,你可否有信心,半年之内,荡平西楚?”
词铭心抬起纵横交错,布满老茧与伤痕的右手,伸出三根粗壮的手指,轻声道:“三月可灭楚。”
第二日清晨的将军府,晨光像揉碎的金箔,刚漫过墙头飞檐的翘角,便将广场中央那面虎头旌旗染得暖意融融。旌旗边角垂着的铜铃还沾着晨露,风一吹便轻响,混着兵器架上玄铁的冷光,酿出几分出征前的肃然。
兵器架旁,石月正弯腰检查腰间佩剑,玄铁剑鞘上刻着细密的云纹,在晨光里泛着哑光。
商函站在石月身旁,指尖夹着支狼毫墨笔,正往纸上添注兵圣阁派系图谱的注解,笔尖划过纸面沙沙响,偶尔停下来核对通关文牒上的印鉴,连封泥的纹路都要仔细瞧两遍。
词宋站在汉白玉台阶上,目光缓缓扫过广场众人,将每个人的神色都收在眼底:孙不休穿了身洗得发白的旧劲装,袖口依旧别着那枚磨得发亮的兵家铁符,只是往日压在眉梢的沉郁散了大半,眼神亮了些。
冯光攥着拳头站在最前头,眉头拧成个川字,指节攥得发白,显然还在为不能同行憋气。
吕永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口,递了个“别冲动”的眼神,自己也忍不住往石月那边瞥,满是羡慕。
高初七和许宏愿则是静静的站在一旁,虽脸色也不太好,但更多的也是因为担忧几人安危。
庄涯背着手站在廊下,目光落在院中的老槐树上,槐叶被风扫得轻晃,他的神色却很轻松,不似他人那般面露担忧神色。
“不是我不肯带各位叔叔同去,”
词宋走下台阶,声音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目光先落在冯光身上,“兵圣阁在西楚腹地,咱们是去讨公道,不是去硬碰硬。人多了反而扎眼,真要是被兵家的人围堵,想脱身都难。更重要的是,府里得有人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