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暮色如浸了金的绒布,被晚风推着,慢悠悠盖在凌霄城的青瓦上。
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被白日的日头晒得发烫,余温顺着鞋履往上渗,混着酒肆飘出的酱肉香——那是王记酒肆的招牌酱肘子,炖得酥烂,油脂混着香料的气息漫过街面,又缠上巷口孩童的笑闹声。
穿虎头鞋的稚童举着糖画追跑,银铃般的笑声撞在朱红廊柱上,弹回时已沾了几分槐花香——宣政殿外的老槐树落了花,细碎的白瓣沾在叶念凡玄色蟒袍的衣摆上,随他转身的动作轻轻晃动。
叶念凡将最后一本奏报推到案角,朱砂印泥在“昆仑虚龙脉加固事宜”旁落了个清晰的印鉴。指尖摩挲着昭明剑鞘上的龙纹,那是楚凡当年亲手为他淬炼的佩剑,剑鞘由深海玄铁所制,龙鳞纹路嵌着细碎的金砂,摸起来凉而糙,带着兵器独有的沉厚。他揉了揉眉心,监国一年零三个月,从最初面对满朝奏折的手足无措,到如今能从容批复军政要务,昆仑虚的云雾、凌霄城的烟火,早已刻进他的骨血里。
“监国大人,该用晚膳了。”内侍小李子轻手轻脚地迈进殿门,托盘里的青瓷碗盛着莲子羹,热气氤氲,带着清甜。他跟着叶念凡多年,知道这位监国性子温和,却在关乎百姓的事上半点不松,连晚膳都常因批奏报而耽搁。
叶念凡刚要应声,西城门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闷响——“轰隆!”
那声音像惊雷滚过地底,震得宣政殿的梁柱都微微发颤,案上的砚台晃了晃,墨汁溅出几滴,落在奏报的留白处,晕开一片乌黑。叶念凡周身的气息瞬间变了,方才还带着几分疲惫的眉眼骤然绷紧,涅槃境后期高阶的灵力如潮水般涌遍全身,玄色蟒袍无风自动,衣摆上的槐花瓣簌簌落下。
“是镇元结界的震动!”他抓起案上的玄玉令牌,那是调动禁卫军的信物,触手冰凉,“备马!去西城门!”
小李子吓得脸色发白,托盘“哐当”一声砸在地上,莲子羹泼了一地,却也顾不上收拾,连滚带爬地往外喊:“快!备马!传监国令,西城门戒严!”
叶念凡大步冲出殿门,晚风迎面扑来,不再是带着花香的温柔,而是裹着一股刺鼻的腥气——那是魔气,浓郁得像化不开的墨,顺着风势往城里涌,呛得人喉咙发紧。抬头时,天边已升起一道诡异的黑芒,从西城门方向蔓延开来,如同打翻的墨汁泼进金辉里,将半边天染得阴沉。
街道上的喧闹瞬间消失了。追跑的孩童被母亲拽进屋里,朱门紧闭;酒肆的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