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那双颤抖的手:
“武乙之死,不过金甲导雷。”
“天命?不过笑谈。”
他拾起那半截木偶,投进铜鼎。檀香混着焦木香气弥散。
“传旨将作少府,铸十二金人立宫门,每尊刻‘受命于天’,背刻‘即寿永昌’。”
青烟缭绕间,嬴政的声音稳如铁石:
“朕要让世人知,大秦的天命,刻于铜铁,不寄龟卜,不随雷鸣!”
扶苏望着父皇重新落座,将玉玺归盒。
朱砂印泥在焚书令上干涸,像一道血痕。
殿外雷霆远遁,唯青铜漏刻滴答作响,似在计量一个王朝与天斗的时光。
汉高祖时期!
沛县行宫的院中,老槐枝叶婆娑,碎光洒满青砖。
初夏的风带来酒香、槐花甜与炖肉气,混成一股滚烫的人间烟火。
刘邦挽着袖,露出臂上那道旧疤——
当年与项羽对峙广武时所伤,疤痕如蛇蜿蜒,皮肤黝黑。
他正与樊哙较劲掰腕,粗壮的手指紧扣,青筋鼓起,力道几欲爆裂。
案上酒樽轻颤,黍酒晃出细珠洒在锦垫上,晕开斑驳酒花。
“哈哈,痛快!”
樊哙笑得胡须抖动,“陛下这气力,比鸿门宴那回还猛!”
刘邦正要还力,一道金光忽破空而降。
那光透过槐叶,照在天幕上——武乙被雷击的画面跃然其上,焦烟、血迹、尸影历历。
“噗——”
刘邦一口酒喷出,笑得前仰后合。
他一边拍案,一边笑到泪流:“这老家伙,比晋景公还疯!”
刘邦用袖口抹泪,眼角皱纹牵扯着往事。
“敢射天?他以为自己是我当年斩的那条白蛇?”
“那蛇见我赤霄剑都得绕道,他竟敢冲天射箭?”
“哈哈,茅坑里点灯——找死!”
樊哙咧嘴大笑,酱肘的油滴在甲上:
“可不是?”
“咱在芒砀山躲雨,雷响得山都抖,陛下还说‘天怒,人避’,这商王倒好,迎着去挨劈!”
吕雉掀帘而出,步摇微响,托盘上新剥的栗子晶润光滑。
她将托盘放下,扫了眼被酒染脏的锦垫,眉头微蹙。
“陛下慎言。雷击君王,终归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