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决绝烈焰。
杨金英今年二十三岁,原为浣衣局宫女,因手脚麻利调至永寿宫伺候。
右手食指缺半截——前年为帝王煎丹被烫伤截去,至今阴雨天仍隐作痛。
亥时三刻,更夫梆声第三次敲过宫墙,值夜太监打瞌睡,廊下宫灯也昏暗欲熄。
杨金英用袖擦手心汗水,向身后姐妹示意。
她们着硬青色宫装,裙摆几乎无声地扫过地砖,宛如幽灵。
苏川药怀中藏半截蜡烛,从库房偷来,烛芯硫磺熏过,燃时微光几不可见;
姚淑翠紧握金钗,钗尖锋利,是母亲留的嫁妆,原本出宫携带。
“娘娘说,事成之后,我们就能回家。”刘妙莲低声说,声音颤抖。
刘妙莲口中“娘娘”是端妃曹氏,因劝世宗停止炼丹被迁怒禁足。
而宫女们私下约定,若成功,必请端妃求情放归。
杨金英未回头,只以眼神示意姐妹各就各位——
鱼贯潜入朱厚熜寝宫,浓香扑面,使两人忍不住捂口鼻。
帐幔低垂,绣日月山河图在微光下如巨笼。
笼中沉睡帝王均匀鼾声,嘴角挂丝白沫——丹药副作用所致。
苏川药与三名宫女迅速按住朱厚熜四肢,动作僵硬,触到冰凉皮肤忍不住颤抖。
朱厚熜小腿有碗大疤痕,去年练“辟谷术”饿晕摔倒留下,微光下像丑陋补丁。
姚淑翠颤抖伸手,用黄绫帕捂口鼻,帕上残留白天擦丹炉硫磺味。
杨金英深吸气,将麻绳绕掌心两圈,猛套在朱厚熜颈部。
麻绳由三件旧棉袄拆出的棉线搓成,粗糙纤维勒出红痕。
眼中闪狠意,双手拉紧,骨节发白。
麻绳陷入颈间皮肉,发出细微摩擦声,似毒蛇吐信。
朱厚熜惊醒,窒息感令双眼瞪圆,瞳孔映出宫女们模糊身影。
拼命挣扎,四肢胡乱挥舞,紫檀龙榻床脚碰地砖,“咯吱咯吱”声如垂死野兽哀鸣。
苏川药被踹倒,嘴角溢血;邢翠莲发髻散乱,青丝贴湿面。
“快!按住他!”杨金英低吼,额青筋突起。
麻绳微松,帝王脖颈比预想粗壮,力道远超预期。
慌乱中,杨金英打死结,绳却意外松滑至锁骨。
朱厚熜吸入浓香,喉发“嗬嗬”声,如破风箱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