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殇站在高台尽头，胸口的血痕还在渗出暗红液体。他抬起手，五指张开，黑气从掌心涌出，在空中凝聚成漩涡。他的呼吸变得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拉扯体内某种东西。
苏砚趴在地上，右手还按着铁牌。那块金属已经不再发烫，但表面的纹路微微颤动，像有东西在下面流动。他盯着夜无殇的动作，耳朵贴着地面，听到了地底传来的震动——每次对方准备发力前，震感都会停顿一下，短得几乎察觉不到。
他用左手抓起一把碎石，在掌心捏紧。然后一颗一颗，慢慢撒在面前的地上。最后一颗落下时，震动刚好中断。
就是这个瞬间。
他扭头看向洛九璃。她靠在裂开的石缝边，十指交缠，指尖泛白。他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等他抬手的时候，你打断咒语。”
洛九璃没抬头，只是轻轻点了下下巴。
萧千绝半跪在东侧岩堆后，剑尖插进缝隙里稳住身体。他右肩的伤口裂得更深了，布料被血浸透。听到苏砚的话，他冷笑一声：“你现在让我跳起来？我连站都站不稳。”
“不用跳。”苏砚说，“你只要在他抬手那一瞬挥剑就行。不需要伤他，只要让他的动作慢半拍。”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最远，他不会第一时间防你。”
萧千绝沉默几秒，手指收紧，握住剑柄。
玄月靠在断柱上，眼睛闭着。她的左臂垂在地上，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旧伤。苏砚爬过去，在她耳边说：“我需要你把影丝埋进地里，等我冲出去的时候，借力用。”
她没睁眼，只把手翻过来，掌心朝上。一道极细的黑线从她指尖探出，钻入土中，迅速延伸。
苏砚回到原位，把铁牌收进怀里。他撑着地面站起来，膝盖发出轻微响声。他没有去看夜无殇，而是盯着自己刚才撒下的碎石。
第一颗，第二颗，第三颗每一颗的位置都对应一次攻击前的震停。
他知道节奏了。
夜无殇双手合拢，黑气开始旋转。天空中的乌云随之搅动，发出低沉轰鸣。他念出第一个音节，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苏砚闭上眼。
地下的震动开始了。七次平稳的波动之后，出现了那个熟悉的断层。
来了。
他睁开眼，看向洛九璃。她已经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缕银光在指尖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