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液体一饮而尽。
她站上绣榻的小桌案,双手将白绫套上脖颈,把桌案踢下绣榻。
玄真吊在房梁上并未挣扎。她看着对面挂着一副字,是取自常清净经的“观空亦空”四字。
玄真慢慢的想着,空到底是什么呢?不过,空是什么好像不重要了,活着,脏了也要活着;出去,脏了也要出去。
就在此时,她感觉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像是眼泪,又像是血。她想抬手去抹掉,却已抬不起来。
血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染红了白绫。
原来这不是假死脱身的药,是真正的毒药。
玄真无声惨笑,原来她没想让旁人活着,旁人也没想让她活着,都是假的。
她太想出去了以至于她不愿再分辨真假。
假的就假的吧。
解脱了。
玄真离去,白鲤走出后殿。
她看见解烦卫与小太监拎着水桶跑进景阳宫,将一桶桶水泼在大火之上,可火势太大,根本熄不灭。
白鲤与救火的解烦卫们擦肩而过,抱起永淳公主的尸体往外走去。
朱灵韵跟在她身旁极力解释着:“姐,是玄真逼我的”
白鲤转头凝视她,朱灵韵看着她深邃的眼神,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白鲤来到景阳宫门前,搂着永淳公主坐在石阶上。
不断有人从她身边冲进景阳宫,又从景阳宫里冲出来。她没再回头多看一眼,仿佛嘈杂的火海和呼救声与她解离,再无关系。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从宫墙上掠过,一步便跨过永和宫与景阳宫之间的宫墙。这个身影,似乎一直在永和宫藏着的。
白鲤抬头看去,是一个瘦瘦小小的人影,对方戴着一副木头面具,像一只猴子,轻飘飘落入景阳宫后院。
解烦卫齐呼:“宝猴大人。”
宝猴嗓子眼里有女子声音传出:“滚开!”
刹那间,他抬起袖子在脸上一拂,木头面具已然换做一张白色脸谱,脸谱上铅粉薄敷,唇边点着珊瑚釉。他左颊画透明水纹,中嵌细银线,仿佛蛇身在脸上游走。
蛇仙泣珠。
宝猴张口,忽有大浪卷出,顷刻间熄灭了景阳宫的火。
不等解烦卫道谢,宝猴抬起袖子在脸上再次一拂,换回木面具跃上宫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跳跃间往解烦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