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的身子抖成了一团,牙关都在咯咯作响,却还是拼命点了下头。
江源指了指庄园东侧的一片乱石堆。
“一炷香之后,你去那儿,用石头敲这根竹筒。”
“记住,要有节奏,一下一下地敲。”
“不能快,也别停。”
“就一下一下,跟远处有人在磨刀一个动静。”
磨刀?
江源没给她思考的时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破布包着的小包,塞到她手里。
“如果他们有人朝你那边去,就把这个扔过去。”
“然后,立刻跑,往山里跑,别回头!”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容反抗的威严。
张氏感觉自己不是在听一个落魄书生说话,而是在听一位发号施令的将军。
她死死攥紧了手里的竹筒和布包。
那是她和儿子今晚的命。
“我我明白了。”
“去吧。”
江源吐出两个字,再不看她,转身,身形一晃,便融进了西侧更浓的夜色里。
庄园内。
独眼龙李大疤又灌下一大碗浊酒,一脚踹在旁边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身上。
“哭!哭你娘的丧呢!”
“再他娘的哭,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女人吓得立刻噤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一个长着麻子的流寇,王二,凑了过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大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有油水?”
李大疤打了个酒嗝,喷出一股熏天的臭气。
“废话!这庄子姓刘,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大户!老子早就踩好点了!他家地窖里头,准藏着金子!”
“嘿嘿,那敢情好!”
就在这时!
“笃笃笃”
一阵奇怪的声音,从东边的夜色里传来。
不紧不慢,节奏分明。
那动静,像是拿什么东西在敲一截空心木头,可听久了,又阴森森的像是有人在黑暗里,一下、一下地,磨着他的刀。
篝火边的吵嚷声戛然而停。
所有流寇都停下了动作,竖起耳朵。
“什么动静?”胆小的瘦猴紧张地问。
李大疤皱起眉头,抄起了手边的环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