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方向,一位光明神教的幸存长老,他那身原本圣洁无暇的白袍早已被魔血和自身的鲜血浸透染成了暗褐色,此刻他手中紧握的、象征着光明的法杖顶端,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也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他看着眼前空荡下来的焦黑战场,眼神空洞,喃喃自语。这场倾尽人族无数精英、赌上整个界域命运的血战,竟结束得如此仓促而诡异,就像一场荒诞不经的噩梦。
但这“结束”的代价,已经沉重到足以压垮整个世界的脊梁。
目光所及,再无完整的土地。视野之内,唯有尸骸堆叠而成的连绵丘陵,人类的、魔族的,破碎的甲胄与残肢断臂、碎裂的内脏与森森白骨,被粘稠的血液和灰烬搅拌在一起,不分彼此,形成一片片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沼泽。有些地方的尸堆甚至高过了残存的山丘,在昏暗的天光下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阴影。浓烈的死亡气息如同实质的瘴气,盘旋升腾,几乎遮蔽了本就昏沉的天幕。
这就是烬魔战场。一个用无数生命和骸骨重新书写了“惨烈”二字的地方。
光明神教那象征着光明权柄的十二位光明使,此刻只剩下寥寥数道身影还能勉强悬浮于半空,他们周身的光辉黯淡如同随时会熄灭的萤火,衣袍残破,气息衰败,如同即将碎裂的琉璃神像。圣境、帝境,这些人族屹立千年的真正脊梁,陨落超过百位!他们的名字,每一个都曾是响彻一方的存在,如今却无声地埋骨于此。金丹、元婴、法相、皇级这些中坚力量更是死伤不计其数,如同被收割的麦子,成片地倒下。厚土门、烈风宗数个宗门的旗帜彻底折断,掩埋在尸堆之下,整个宗门传承,上至宗主长老,下至刚入门的弟子,尽数化作了这片焦土的一部分。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打破了短暂的死寂。声音来自战场核心一处相对较高的、由无数巨大魔骸堆积而成的尸丘顶端。
鸮陌尊者。
这位成名三千载、修为通玄的人族巨擘,此刻的模样足以让任何认识他的人心胆俱裂。他盘膝坐在冰冷的魔骨之上,腰部以下的身躯竟已彻底消失!伤口处一片焦黑,残留着最恶毒的魔气与法则力量,如同跗骨之蛆,仍在疯狂地侵蚀着他仅存的生命本源。他上半身的衣袍同样破碎不堪,露出的胸膛血肉模糊,深可见骨,左臂更是齐肩而断。他原本矍铄的面容枯槁如灰,生命之火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明灭不定,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出大股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那双曾经洞彻世事的眼眸,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