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来问我:“少傅大人,犯人家里人在朝中有些势力,说想求条活路。”
我没说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寺丞会意,点了点头:“少卿大人也是这个意思。”
我与大理寺少卿陆鹤声算是友人。
他看着一副好说话的慈悲模样,实际上凉薄冷血得很。
那一日,陆鹤声问我:“怎么不高兴?”
我皱眉:“没有。”
“得了吧,一不高兴就来我大理寺看寺丞审犯人,容谏雪,没人说过你这个嗜好真的很变态吗?”
我将与她冷战之事,讲给陆鹤声,隐去了于她声名有碍的部分。
我问他:“这样,也算是审犯人吗?”
陆鹤声歪头看我,眼中是意味深长的探究与恶劣。
他说。
容谏雪,你完了。
我不欲再听他胡言乱语,拂袖离去。
她说她讨厌我。
沈千帆与沈淮尘明争暗斗,将难民囚禁一事,我更早时候便已知情。
我也不介意沈千帆设计,向她透露出消息,表明我能救他们。
那一晚,她来求我,求我救那些难民。
“裴惊絮,说,说不讨厌我。”
“不讨厌容谏雪。”
我看到了她眼角堆积的泪。
那一瞬,我终于明白了。
——她不能讨厌我。
她不该讨厌我。
她应当向我伸手,她应当抓住我的衣袖,她应当将我视作救命稻草,她应当拽着我的衣角——
对我说,夫兄,阿絮只有您了。
——她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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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玄舟回来那日,她又哭又笑,激动得手足无措。
那时,我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她的目光,不该看向旁人的。
陆鹤声知道这件事后,说着风凉话:“哎呀,人家名正言顺的夫君回来了,你这兄长该如何是好啊?”
我神色如常:“那就夺回来。”
我不介意白氏的居心,也不在意容玄舟的心思,我只要她看见我,只能看见我。
什么少年夫妻,什么青梅竹马。
签了和离书,便皆不作数。
她发现枕下那团布料时,慌张得如同受惊的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