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比上一遍更加用力,刀尖几乎要划破橡胶。
就在他刻下第十一行的第一个字时,他的手腕猛地一僵。
那把被他攥得死紧的手术刀,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刀尖以一种他完全陌生的、行云流水的笔法,自行扭转、游走。
那一行刚刚刻下的“我”,突然被几笔回环缭绕的刻痕修改、扭曲,最终变成了一个古朴的、充满威严的篆体字。
“吾”。
紧接着,刀尖继续滑动,刻下了后面四个字。
“吾即倾听之始。”
沈默猛地攥紧刀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刀刃深深嵌入他的掌心,鲜血顺着刀柄滴落,但他仿佛毫无痛觉。
他不接受这个名字。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法医在面对最复杂尸体时的绝对专注状态。
大脑飞速运转,以惯常的逻辑推演对抗着这股来自灵魂深处的精神渗透。
既然“林秋棠”是一个代称,一个集合体的“命名”,那么根据逻辑,任何“命名”都必须有一个原点。
必须有第一个人,定义了它的概念,划定了它的边界。
只要能找到那个“第一个倾听者”,那个最初为这份执念命名的人,或许就能从根本上,重新划定这个“名字”的权限与边界。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
他转身看向苏晚萤,声音沙哑而坚定,但那股低沉的共鸣声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清晰。
“我要去查1903年,江南疫区,‘听冥者’的全部原始记录。”
话音落下,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喉咙间,逸出了一声不属于他的、充满了无尽疲惫与悲悯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