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家,而是驱车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博物馆。
她站在那片为沈默预留的,名为“沉默的证词”的展区前,展柜里空空如也,只在正中央的丝绒底座上,放着一本沈默生前翻得最旧的笔记。
她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笔记,一页页地翻阅。
她看的不是那些已经成型的案件分析,而是沈默在字里行间留下的、那些天马行空的批注和逻辑推演的草稿。
她反复研读着沈默关于“信息负债”的推论。
沈默认为,“残响”本质上是一种信息病毒,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被“读取”和“传播”。
当一个强大的执念形成,它就背负了必须被言说的“信息负债”,它会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倾听者”。
终于,在一次不相关的尸检报告附录的末尾,她找到了一行被沈默用红笔圈出的、几乎难以辨认的潦草字迹:“当倾听者成为载体,言语即成寄生虫。”
就是这句话!
苏晚萤的指尖微微颤抖。
她仿佛能穿透纸张,看到沈默在写下这句话时,眼中闪烁的理性光芒。
他一定也走到了这一步。
他推测,历代试图解决这类事件的“听冥者”之所以失败,并非他们无法破解诡异的规则,恰恰相反,是他们太过于执着地去“理解”、“共情”甚至“安抚”那些执念。
他们试图用逻辑去梳理疯狂,用温情去化解怨恨,但这正中了“残响”的下怀。
每一次倾听,每一次回应,都是在为这个循环提供能量,让寄生虫愈发壮大。
沈默用自己的死亡成为了终点,他接收了所有信息,然后选择了永久的沉默。
这才是“归心者”的真正含义——不是收集,而是终结。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苏晚萤心中成型。
她终于悟出了那个被隐藏在所有诡异规则之下的核心——仪式的关键,不是销毁作为介质的信件,而是让新的承载者,主动、公开、决绝地放弃“传达”的意愿。
第二天凌晨,天还未亮,苏晚萤便重返那座废弃的电报塔。
她随身携带的,正是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塔内,小舟依旧被安置在重症监护室,但苏晚萤知道,真正的战场在这里。
她在塔底中央铺开一块洁白的画布,像是某种仪式的祭台。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