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寸拿捏到毫巅的火候。
自己这把老骨头,就算回炉再造二十年也唱不出来!
这小子心窝子里藏的哪是煤?
分明是块千年不化的老冰坨子,又冷又硬!
敢情从头到尾,自己都陪着人家唱双簧,还唱得挺入戏
陈冬河见奎爷眼神有点飘,赶紧不动声色地递过去一个极其隐蔽的眼色。
意思再明白不过——
别干瞅着,麻溜搭把手!
这台戏得咱俩一块儿唱圆乎喽!
火候差不多了,是时候收网了!
奎爷这才一个激灵回过味儿,脊梁骨窜起一股凉意,又被一股莫名的兴奋压下去。
他赶紧往前蹭了半步,挤出满脸褶子都堆起来,近乎谄媚的笑,对着躁动不安的人群连连作揖。
姿态放得极低,声音带着老辈人的圆滑和恳求,还夹杂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可怜:
“各位老少爷们,各位工人老大哥!消消火,消消火!”
“这事儿确实是我这不着四六,缺心眼的晚辈瞎鼓捣出来的,捅了天大的篓子,我这把老骨头真顶不住啊!”
“家里头炉子没封火,猪还没喂食,圈里的牲口饿得直叫唤,你们行行好,高抬贵手,给老头儿让条缝儿?”
“这三挂牛车也是这小子从我那借的牲口,他跑不了,你们慢慢跟他掰扯,该咋办咋办放我老头儿家去拾掇拾掇?”
老奎这话半真半假,腰弯得快要贴地,就想把自己从这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里摘出去。
可这群憋了一肚子邪火、眼珠子都饿得发绿的汉子们,哪肯放走这尊“肉菩萨”?
放走了他,上哪找真佛去?!
那疤脸汉子破锣嗓子立刻嚷开,声音盖过了嘈杂:
“那可不成!老奎,奎爷,您是他长辈!小的惹祸,老的能拍屁股走人?”
“你的大名在北城响当当,谁不知道奎爷仓库里有真家伙?刚放倒没多久的滚刀筋大棕熊!
“还有那上千斤的犴达罕!都是金贵玩意儿!”
他唾沫横飞,拍得满是煤灰的破棉袄胸脯子砰砰响,如同擂鼓。
“俺们这些钻地窟窿的,把脑袋掖裤腰带上干活,保不齐哪天就埋里头了!”
“俺们之所以敢拼命,无非就想让家里头爹娘、媳妇、娃儿,过年吃口热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