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一声短促的笑声,毫无预兆地从傅九阙苍白干裂的唇角逸了出来。
起初只是微微的抖动,紧接着,那笑声仿佛再也压抑不住,在胸腔里轻微地震荡开来。
方才她那惊得跳脚、捂脸奔逃的模样,竟像只踩疼了尾巴的狸奴。
这丫头到底怎么想的?
那点子心思
傅九阙缓缓抬起未受伤的那只手,指尖轻轻按了按额角跳动抽痛的太阳穴。
罢了,不管她怎么想,他既已应了,便搬吧。
那碗药,还是得喝。
阆华苑内室的炭火烧得正旺,暖意驱散了初冬的寒,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药膏的清苦气味。
孟玉蝉端坐在铺了厚软垫子的矮凳上,看着来福抱着最后几卷书册躬身退出,轻轻带上了房门。
室内只剩她与他。
傅九阙安静地站在离暖榻两步远的地方,褪去了厚重的锦缎外袍,只着雪白中衣。
肩背宽阔,身形挺拔,只是站姿略显僵硬。
烛光跳跃,在他沉默的侧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过来坐好。”孟玉蝉的声音比平时更软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她拍了拍身前的暖榻边沿,眼神落在他背部隐隐透出深色痕迹的中衣上,“让我看看你的伤。”
傅九阙薄唇微抿,似有迟疑,最终还是依言缓步走了过去,坐在她指定的位置,刻意与她保持着一点距离。
微暗的光线下,他侧脸轮廓紧绷如刀削。
孟玉蝉没再说话,深吸一口气,倾身向前,轻轻地搭上他中衣的系带。她动作小心,生怕牵扯到伤口。
随着中衣的襟口滑向两侧肩头,一股浓烈到呛鼻的铁锈味,猛地冲了出来。
孟玉蝉的手停在半空,呼吸骤然停滞。
烛光明亮了许多,将那原本掩盖在层层布料之下的景象残忍地暴露在她眼前——男人白皙紧实的脊背上,一道极长极深的狰狞血口子,从左侧肩胛骨下方,斜劈过整个背部,直划到右侧腰线之上。
此刻,这伤口显然被剧烈的动作或外力重新狠狠撕裂开,皮肉翻卷,暗红的血痂与新鲜渗出的猩红液体混杂在一起,还在极其缓慢地往外沁着血珠。
触目惊心!
孟玉蝉瞳孔猛地一缩,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攫住,捏得生疼。
“傅九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