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吸了一口冷气,声音因为心疼而无法控制地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这伤怎么能弄成这样?你不知道疼吗?”
傅九阙的身体在她陡然拔高的音调下绷得更紧了些,僵直的脊背肌理如同一块寒玉。
他微微侧了侧头,眼角的余光似乎能瞥见她愤怒又焦灼的面容,喉结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
“没什么,习惯了。”
习惯了?
习惯了伤痛?习惯了这般血肉模糊?习惯了这来自“生母”的凌虐鞭打?
这三个字像重锤砸在孟玉蝉心上,砸得她呼吸一窒,眼眶瞬间就热了。
前世他抑郁而终前的枯槁身影再次浮现,她那时竟以为他只是性子太过阴郁!原来这习惯背后的血泪,他早已独自背负多年!
不能忍!
绝不能让他再重蹈覆辙!
“习惯?”孟玉蝉的声音抖得厉害,手下清理污血的动作却陡然加快,“有些伤痛不是习惯就能忍过去的!有些人给的痛,更不是靠忍就能消停的!你不能总这样逆来顺受!”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傅九阙身体因为她骤然加重的按压和止血动作猛地一颤。
但他咬紧了牙关,硬生生将那声闷哼压回了喉咙深处,只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
孟玉蝉惊觉自己的失态和手劲过重,立刻收敛力道。
她不再多说,取了干净的温热湿布蘸了金创药汤,动作极轻极缓地沿着狰狞伤口边缘,小心地擦拭那些已经干涸粘稠的污血块。
空气凝滞而灼热。
傅九阙死死闭上眼。极力压下身体深处那随着她每一次轻微触碰而掀起的惊涛骇浪。
那双柔软微凉的手,带着令人心悸的力量,每一次似有若无的肌肤相触,都像滚烫的火星一般噼啪炸开!
新婚夜的那一幕根本无法控制地在紧闭的黑暗中翻腾——她雪白滑腻的手臂缠绕着他的脖颈,汗湿的鬓角贴着他的下颌,每一幕都无比清晰,仿佛就发生在上一刻。
该死的!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竟引得心浮气躁,满脑都是那些不堪的画面!
孟玉蝉丝毫未察觉他身体正经历的暗火焚身之刑。
清理完毕,她捻起一撮药效极强同时也能带来灼烧般痛感的金疮药粉,需仔细地洒在那些仍在缓慢渗血的组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