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锋利的弧度。
昨晚孟玉蝉用的药效果惊人。
经过一夜休养,傅九阙背上那些最为狰狞翻卷的裂口,竟然真的开始收口,肿胀消退了些,边缘隐隐透出新肉愈合的微粉。
孟玉蝉指尖微颤,尽量放轻动作,小心地将他滑落的中衣拉回肩头。
手指在触碰他刚劲皮肤边缘新痂时停顿了一瞬,确认那里不再有血渗出,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慢慢落回实处。
孟玉蝉站起身,动作轻悄,没有惊动傅九阙,无声地退出里间。
晨光微熹,初冬的冷空气扑面而来。
孟玉蝉裹紧身上的夹棉袄子,刚踏出阆华苑的正房门槛,目光就被廊下角落里的一个身影牵住了。
翠莺背靠着冰冷的朱漆廊柱,低着头,望着院门方向青灰色的石板地发呆。
手里无意识地绞着腰间一块半旧的绣帕,肩膀微微耷拉着,整个人笼罩在一团散不去的担忧和不安里。
“翠莺。”孟玉蝉轻声唤道。
翠莺如同受惊的小鹿,猛地抬头,对上孟玉蝉的目光。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的失魂落魄。
只这一眼,孟玉蝉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拧了一把。
前世,她被勒住脖颈,视线模糊时,是翠莺用尽了全身力气扑上来,哭喊着“放开小姐!”
指甲死死抠着那勒紧她脖子的恶婆子的手臂!
她的哭喊那么绝望,眼神那么惊恐,却带着勇毅。
“拖出去!打死这个没规矩的下贱蹄子!”
曹氏那冰冷刻毒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
那条鲜活的生命,在她眼前一点点消逝。
她走的时候,除了对傅九阙无边的悔恨,另一个让她死不瞑目的,是没能带走襄苧,反而连累翠莺丢了命。
“小姐”翠莺的声音将孟玉蝉从回忆深渊中猛地拉回,“是襄苧姐姐我、我今早睡不着,老是想到襄苧姐姐还在孟府”
她咬了咬下唇,眼圈微微泛红,“曹夫人本就刻薄,如今您嫁了出来,襄苧姐姐管着您原来的院子,那起子人找不到您的错处,会不会都撒气到襄苧姐姐身上?她的日子怕是更难熬了”
襄苧。
孟玉蝉心口又是一窒。那是她生母留给她的人,情同姐姐。
前世最后,襄苧的下场她甚至不敢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