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孟清欢!还有孟家那些趋炎附势的恶奴!
那恨意如此浓烈,几乎冲破她极力维持的平静表情。
她看着翠莺担忧到快要落泪的眼,伸手,轻轻握住她微颤的手,声音低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翠莺,放心。襄苧不会留在孟家太久。很快,我就会把她接到我们身边来。”
她的声音顿了顿,目光转向府邸高墙之外,仿佛能穿透层层屋宇,看到那座如同鬼蜮的孟府,“孟家那个地狱,不配留住任何我在意的人!”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刻骨的憎恶。
翠莺被这份突如其来的恨意惊得愣住了。她从未在小姐眼中看到过如此浓烈的憎恨。
即便在孟府被刁难时,小姐多半也是隐忍克制的。
就在这时。
阆华苑里间,那扇对着正门廊下微微开启的雕花支摘窗后。
一道颀长冷峻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窗边的阴影里。
傅九阙早已起身,隔着一层透明的窗纱,默默望着二人。
孟玉蝉望向孟府方向的眼中,哪里还有半分方才在他屋内的犹豫和一丝情意?
只剩下一片刺骨的冰寒。
风吹过院中光秃的枝桠,卷起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冰冷的石阶上。
傅九阙的目光在孟玉蝉脸上停留了片刻。那冰冷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孟家?
他无声无息地收回目光,脚步微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来福。”他唤了一声,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
守在外间听命的来福立刻掀帘快步进来:“少爷?”
傅九阙压低了嗓音,在他耳边沉声吩咐了几句。
来福垂首听着,脸上的神情从恭顺渐渐转为愕然,眼睛微微睁大,显出十足的惊愕。
窗外的冷风似乎更大了些。枯枝摇动,发出单调的呜咽。
廊下,孟玉蝉和翠莺的身影,久久伫立。
吃过早膳。
阆华苑里的炭盆烧得旺,熏得人有些昏昏沉沉。
孟玉蝉刚替傅九阙换好伤处的药布,正仔细抚平他干净中衣的后襟,虚掩的门外便传来翠莺带着喘息的急唤,声音压得极低,却压不住惊慌:
“少夫人!凌姨娘凌姨娘往咱们院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