摹其批注所附的颜体字帖,这注释本,看着也快散了,表妹若实在喜欢,留着做个纪念也使得。”
说完这话,傅九阙不再看苏烬月那张死灰般的脸。
这册子在他眼中,并非她妄想的定情信物。
它最多,只是一本快要散架的旧书,如同她此刻在他眼中一文不值的纠缠,若真喜欢,自行拿走,无妨。
暮色沉沉,压得书房外的小院一片寂静。
檐下的灯笼刚点上,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一角黑暗,却照不透人心底的盘算。
孟玉蝉提着一个小小的食盒,里面盛着一碗温热的莲子羹,脚步轻悄地走近书房。
还未到门前,就听见带着不满的嘟囔声。
是傅九阙的小厮来福,正抱着扫帚,背着紧闭的书房门,对着空气发泄:
“啧,又来!苏小姐也忒没眼力劲儿了,少爷都烦了还往上凑,没瞧见少爷连书都摔了么?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他摇头晃脑,语气里全是不耐烦。
孟玉蝉的脚步停在回廊转角。
她没出声,只抬起手,对着闻声看过来的来福,轻轻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来福立刻像被掐住了脖子,所有抱怨都噎了回去,慌忙低下头,缩着肩膀退到廊柱的阴影里。
孟玉蝉放下食盒,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像一抹游魂,悄无声息地贴近了书房那扇雕花木门。
耳朵轻轻贴在门板上,屏住了呼吸。
门内,傅九阙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苏烬月,我以为你该明白我的意思了。收起你那些无谓的心思与算计。无论是借他人之手递进来的东西,还是你亲自上门,都省省吧。”
孟玉蝉的心微微一提。
算计?她只知苏烬月纠缠,却不知还有这等曲折?
接着是苏烬月的声音,带着一种强撑的委屈,甚至有些哽咽:“表哥!我没有算计!我只是放不下你!当年在书院的梅林里,你明明”
“够了!”傅九阙的声音陡然拔高,截断了她的话,带着烦躁,“什么梅林?什么当年?苏小姐,你莫不是话本子看多了,臆想些莫须有的事?我傅九阙行事,向来明明白白。从前未曾,如今更不可能对你有半分逾越之心。收起你那套情深意重的说辞,听着令人厌烦。”
门外,孟玉蝉的睫毛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