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沿着小径慢慢走着,不知不觉绕到了靠近湖边的一大片假山群后。
这里位置偏僻,少有人来。刚转过一块巨大的太湖石,一阵刻意压低却难掩情绪的女声便顺着夜风断断续续飘了过来。
“烬月,姑母待你如何?”
声音带着一种疲惫,孟玉蝉心头一跳,立刻听出是侯夫人苏氏!
她立刻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拽住了襄苧的衣袖,两人屏息凝神,隐在假山的阴影里。
透过假山石缝,隐约可见前方不远处的临水凉亭里,坐着两个人影。
背对着她们方向的,正是苏氏。
她侧对着月光,孟玉蝉能看清她半边脸。
往日里保养得宜的容颜此刻显得异常憔悴,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嘴角紧紧抿着。
连日来与傅长安的激烈冲突,显然让她心力交瘁,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暮气沉沉。
坐在苏氏对面的,是她的娘家侄女苏烬月。
此刻,苏烬月微微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帕子,声音带着惶恐:“姑母待烬月自是极好的。姑母疼惜,烬月铭记于心。”
“疼惜?”苏氏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分,带着一种质问,“那我问你,你既已明明白白拒绝了与长安的亲事,为何还要几次三番,去找傅九阙?!”
“姑母!”苏烬月猛地抬起头,脸色在月光下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是猝不及防被戳破心事的慌乱,“我我没有!我只是在园子里偶然遇见二表哥,说了几句话”
她急急辩解,声音带着颤抖。
“偶然遇见?”苏氏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烬月,你当姑母是瞎子还是聋子?你那些偶然,未免也太巧了些!”
“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真当我看不出来?”
苏烬月被那目光看得浑身发冷,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氏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制怒火,声音重新压低了,却更冷:
“好,姑母不强求你。长安那孽障,如今眼里只有那贱婢,你也看不上他,这亲事作罢便作罢。可是烬月,你放着堂堂侯府世子不要,却偏偏要去招惹一个庶子!一个已经娶了正妻的庶子!
你告诉我,苏家嫡出的小姐,苏州府尹的掌上明珠,外祖家更是钟鸣鼎食的世家!你告诉我,你爹娘会同意你自甘堕落,去给一个庶子做小?还是说,你想让你那书香门第的外祖家,因为你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