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么死心塌地啊?那可是他的亲娘啊!”
她指的是苏氏。
孟玉蝉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轻得像叹息:“因为自私狂妄的傅长安,要的不是苏氏那种望子成龙的‘为你好’。他要的是凌姨娘毫无原则的溺爱和纵容。这种纵容,让他舒服,让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久而久之,他潜意识里自然与给他‘甜头’的人更亲近。”
翠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然而,一个更深的疑问,如同冰锥,骤然刺入孟玉蝉的心底。
傅长安与凌姨娘“母子连心”,为了她,不惜与生身母亲翻脸。
那么,苏氏呢?
她对同样是亲生骨肉的傅九阙,为何连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都吝于给予?
血脉相连的母子之情,在她苏氏心中,究竟算什么?
夜色浓重,烛火摇曳,将孟玉蝉沉静的侧影投在墙壁上,久久不动。
“少夫人,您说,夫人她真能请动虞神医吗?”翠莺一边收拾着桌上的嫁妆单子,一边忍不住好奇地问,“那可是给宫里贵人瞧病的神仙人物!听说连王爷都未必请得动呢!”
孟玉蝉正看着那张朱雀大街宅子的地形图,闻言指尖微顿,头也没抬:“你觉得呢?”
翠莺吐了吐舌头,立刻摇头:“那肯定不能!光有钱怕是不行。奴婢听说那位虞神医性子怪得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孟玉蝉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图纸上那个小小的暗室标记处,思绪却飘远了。
虞逍遥
那个总是一身素衣,眉目清冷的女子。
她见过她一次,在城外施粥的棚子旁。她不爱财帛,更不恋权势,那双澄澈的眼眸里,盛着的是天高海阔的疏朗,是悬壶济世的悲悯。
她像一阵自由的风,从不为任何人停留,只追逐着世间最奇异的病症和最需要她的角落。
这样的人,岂是侯府的富贵和权势能轻易束缚的?
世子那请虞神医给凌姨娘看伤的念头,注定是痴心妄想。
晚膳过后,夏末秋初的夜晚,空气里还残留着白日的燥热,又被夜风裹挟着丝丝凉意。
孟玉蝉觉得有些积食,便带着襄苧在侯府花园里散步消食。
白日里喧嚣的花园此刻静了下来,只有蟋蟀在草丛里低鸣,月光如水,洒在蜿蜒的小径和嶙峋的假山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