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蝉深吸了一口气,她没再纠缠孩子的事。
“那凌姨娘的事呢?”她声音压得更低,却更锋利,“侯夫人苏氏盛怒之下对她动了手,偏偏就那么巧,傅长安正好赶来,当场就和母亲翻了脸。这出好戏,你敢说,背后没有你的手笔?”
空气仿佛凝固了。
傅九阙望着她,那双眼睛,让他心头那点刚刚升起的暖意彻底熄灭。
他下颌的线条绷紧了一瞬,随即,没有半分犹豫,直接迎上她的目光。
“是。”一个字,斩钉截铁,“是我让人递的消息,引他过去的。”
他微微扬起下巴,“我做的,我认。”
敢作敢当,干脆利落。
这态度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孟玉蝉的心上。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所有质问、所有斥责,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看着他,这个她名义上的夫君,他承认得如此轻易,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搅动风云,在他眼中,似乎只是棋盘上理所当然的一步。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傅九阙。一个她从未真正看清,也或许永远无法真正靠近的人。
夜色沉沉,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比刚才更令人窒息。
孟玉蝉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
她似乎彻底放弃了追问,也放弃了理解。
“还有件事。苏氏已经发话,过几日就送苏烬月回苏州。”她顿了顿,目光掠过傅九阙的脸,“她走得不情不愿,心有不甘。我提醒你,离她远点,免得惹一身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以我的这点微末本事,说这些,大概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罢了。”
“狗拿耗子”四个字,像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傅九阙心上。
他听得分明!这哪里是什么自嘲?这是她对他彻头彻尾的疏远!
“玉蝉!”傅九阙心头猛地一沉,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攫住了他。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抓住她的手腕,急切地想要解释些什么。
可当他真正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时,所有的解释却像被一只手死死扼在了喉咙里。
说什么?说他身不由己?说这侯府就是吃人的魔窟,他只能以牙还牙?说他不愿她卷入却终究把她卷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