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头万绪,万般无奈,涌到嘴边,却只变成一片混乱的空白。
他张着嘴,喉咙里干涩得发疼,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只伸出的手,就那么僵硬地停在半空,带着一丝颤抖。
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孟玉蝉利落地转身,墨色的披风在夜风中划开一道决绝的弧度。
“襄苧,走。”
一直垂首屏息站在车旁的丫鬟襄苧立刻应了一声“是”,小跑着跟上。
主仆二人,毫不犹豫地踏进了阆华苑。
“吱呀——哐!”
门轴转动和门扉合拢的声响,重重砸在傅九阙的心上。
他伸出的手还僵在半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终究,还是让她失望透顶,把她推得更远了。
傅九阙独自站在原地,像一尊石像,只有那盏孤零零的气死风灯,还在他脚下投下一圈惨淡的光晕。
良久,一声沉重的叹息,才从他胸腔深处艰难地吐出,消散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
他最后望了一眼那紧闭的院门,终于转过身,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次日午时,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阆华苑内室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微尘,静得能听见窗外偶尔几声鸟鸣。
孟玉蝉坐在临窗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目光落在书页上,却久久不曾翻动。
门帘轻轻一响,襄苧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少夫人,”她走到榻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抑制不住的喜色,“成了!刚孟府那边递了信儿过来,曹夫人那边已经把东西都送到咱们指定的那处小宅子里了!清点过了,单子上列出来的那些田契、地契、铺面文书,还有几大箱子的头面首饰、古玩摆设,一样不少!就是”
襄苧迟疑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就是早年您提过的那几件特别精巧,据说夫人曾经极其珍爱的老首饰,确实被曹夫人早年做人情送出去了,找不回来了。”
孟玉蝉的目光终于从书页上移开,缓缓抬起。
“她当然不敢再动手脚。”孟玉蝉的声音平平的,听不出喜怒,“如今,她急着要钱呢,自然会乖乖地把东西送出来,好让我们赶紧把银票给她,解她的燃眉之急。”
襄苧连忙点头:“正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