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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湘西雨夜的傩戏初遇(3)

樟木碎片按在她掌心,“你看这木头的纹路,像不像沅水的支流?傩戏就跟这水似的,看着散,其实根都连着呢。”

窗外的沅水泛着浑浊的浪,几只乌篷船正顺流而下。林砚捏着那块樟木,突然觉得掌心发烫——那或许不是木头的温度,而是千年前楚地巫风的余温。

陈瞎子给了林砚一张字条,让她去乾州古城找“刘木匠”。“他是湘西最后一个会‘活面’的匠人。”老人说这话时,手指在空气中虚虚抓了抓,像是在描摹某个面具的轮廓,“傩面分‘死面’和‘活面’,死面是刻出来的,活面是‘养’出来的。”

乾州的老街上,刘木匠的铺子藏在一家银匠铺和米粉店中间。铺子门口挂着十几张傩面,有青面獠牙的“开山”,有慈眉善目的“土地”,还有个只有巴掌大的“童子傩”,眉眼间竟带着几分稚气。林砚刚迈进门槛,就被一股浓烈的樟木香味裹住了。

“陈瞎子的徒弟?”一个穿工装裤的年轻人从里屋探出头来,他戴着副黑框眼镜,手里还攥着把刻刀,“我是刘默,我爹去年走了,现在这铺子归我。”

林砚有些惊讶——她以为“刘木匠”会是个白发老者,没想到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刘默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指了指墙上的照片:“我爹七十三刻不动了,我从十五岁跟着他学刻傩面。”照片里的老者正拿着刻刀,在一块樟木上凿刻,旁边的刘默还是个半大孩子,正踮着脚看。

“活面是什么意思?”林砚问。

刘默从货架上取下个蒙着红布的面具,掀开布时,林砚倒吸了口凉气。那面具是深褐色的,眉眼间的纹路像是天然长成的,左眼下方有颗痣,竟和人脸的痣长得一模一样。“这是‘开山王’,用五十年的老樟木刻的。”刘默捧着面具,手指轻轻拂过那些纹路,“刻的时候要在木头上涂自己的血,还要用米酒和朱砂喂它。你看这眼角的皱纹,不是刻出来的,是十年间慢慢‘长’出来的。”

他拉着林砚进了里屋。墙上挂着二十多把刻刀,从寸长的“牙刀”到尺许的“劈刀”,刀刃都闪着寒光。屋中央的木桌上摆着块半成型的傩面,刘默拿起一把“圆刀”,蘸了点清水,在面具的额头处轻轻旋刻:“刻傩面有讲究,先刻‘天庭’,再刻‘地阁’,最后开‘天眼’——就是这里。”他指着面具眉心的位置,“开天眼那天要选子时,还得请傩师来念咒,不然面具就‘活’不了。”

林砚注意到桌角的铁盒里装着些奇怪的东西:几根鹰羽,半块松香,还有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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