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卧的窗帘厚重,隔绝了外界的天光,也隔绝了时间流逝的感知。
夏夏蜷缩在床角,身上裹着冰冷的被子,眼睛无神地睁着,望向黑暗中的某一点。
泪水早已流干,眼眶干涩刺痛,喉咙因为无声的哽咽和压抑的抽泣而火烧火燎。
冬冬最后倒在血泊中的画面,陈景深那番冰冷蛊惑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反复交织冲撞,来回拉扯着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恨吗?
恨。
恨陈景深的冷酷算计,恨他利用冬冬的单纯,恨他轻描淡写地夺走了她唯一的亲人。
可陈景深的话,又不断一样缠绕着她的心。
“你该恨的是黄初礼你该恨的也是蒋津年”
“只有我能帮你”
“冬冬用命换来的,不能就这么轻易消散”
这些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压过了心底对蒋津年那点微弱的感激和对黄初礼残存的愧疚。
失去一切的巨大虚空和痛苦,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一个可以怪罪的目标。
陈景深精准地为她指明了方向。
天就在这种极致的疲惫、麻木与逐渐滋长的扭曲恨意中,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细微的光线终于顽强地穿透厚重的窗帘缝隙,在昏暗的房间里切出一道苍白的光带,尘埃在光中无声飞舞。
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然后是钥匙转动门锁的“咔哒”声。
夏夏的身体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但她没有动,依旧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只是眼睫微微颤动。
门被推开,走廊里更明亮一些的光线涌进来,勾勒出陈景深挺拔修长的身影。
他已经穿戴整齐,一身熨帖的深灰色休闲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松开了两颗纽扣,少了几分平日的严谨,多了些居家的随意。
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精致的餐具,热气袅袅升起,带着食物的温暖香气。
“醒了?”陈景深的声音响起,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晨起特有的微哑,与昨夜那个阴鸷冰冷的操控者判若两人。
他走进来,将托盘轻轻放在床头的矮几上:“我猜你昨晚没睡好,也没胃口,让人熬了点鸡茸粟米粥,还有你上次说喜欢的虾饺,试试看。”
夏夏缓缓地转动脖颈,目光落在托盘上。
细腻的白粥,精致的虾饺,摆放在洁白的盘子里,旁边还有一杯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