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武脸上露出柔和笑意,弯腰将儿子一把举过头顶,引得石头咯咯直笑。
石灵从屋里走出来,腰间系着粗布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
她的身子虽然依旧有些单薄,但眉宇间的病气和绝望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磨难后的平静与坚韧。她看着玩闹的父子俩,嘴角噙着一丝温婉的笑意。
“快放他下来,一身汗。洗洗手,准备吃饭了。”她的声音温和平静。
晚饭是糙米饭,一碟咸菜,一碗难得见了点油星的青菜汤。对于经历过饥饿濒死的他们来说,已是无比满足。
“今天营里没事吧?”石灵一边给儿子喂饭,一边轻声问。这是他们之间习惯的问候。
“无事,例行操练而已。”田修武扒着饭,含糊应道。他从不跟妻子细说军中的危险,尤其是追捕细作时那些刀光剑影。
“听说北边又不太平了?”石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尽管江南相对安稳,但来自北方的坏消息总是断断续续地传来。
田修武顿了顿,放下碗,看着妻子:“放心,扬州城固若金汤。有我在。”他的话语简单,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夜色渐深,小石头在土床上沉沉睡去。田修武和石灵坐在门外的小凳上,看着扬州城上空稀疏的星辰。
“阿武,”石灵轻声说,“有时候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像做梦一样。”她指的是这安稳的、不必颠沛流离的日子。
田修武握住她略显粗糙的手,没有回答。他抬头望着北方,目光深邃。
而同一年的安吉县!
安吉县的春日,山花烂漫,溪水欢腾,昔日贫瘠的山地梯田上,已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三年多的苦心经营,此地匪患绝迹,仓廪渐丰,市集重现热闹,韩彦与林岁安的名字,已深深烙刻在安吉百姓心中。
这一日,一封来自江南东路转运使衙门的加急公文,打破了县衙后院的宁静。韩彦展信细读,沉稳如他,眉梢也不由得微微一挑。
信中言明,扬州府通判一职出缺,盖因前任督运漕粮不力,兼之盐课积弊丛生,以致漕运阻滞,国税亏空,已被革职查办。
转运使大人亲点,谓韩彦“于安吉山僻之地,尚能开源节流,卓有政声,尤擅理财安民”,特擢升其前往扬州,任通判之职,专责协理漕运、盐政、仓储等紧要事务,务必扭转颓势,疏通南北财赋之命脉。
扬州!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