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的救赎,而是一种可能性,一种在坚固壁垒上出现的细小裂缝。她明白这不是胜利的时刻,而是机会的时刻——一个可能转瞬即逝的机会。
“你不必继续走这条路,”她轻声说,不敢太过急切,生怕激起他的防御机制,“母亲不会希望你用自我毁灭的方式来纪念她。她的一生都在为生命抗争,即使是在最痛苦的时候,她也从未放弃过对生命的尊重。”
陈浩没有立即反驳,也没有赞同。他只是站在那里,仿佛站在两个世界的边缘,犹豫着要迈向哪一边。月光照在他脸上,明明暗暗,恰似他内心正在上演的拉锯战。
“我已经...不能回头了,”他最终说道,但语气不再是之前的决绝,而是充满了疲惫和不确定,“太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就像泼出去的水...”
“没有什么不能回头的,”蓝溪小心地选择措辞,引用母亲曾经说过的话,“记得妈妈常说吗?‘河流之所以能到达海洋,不是因为它从不转弯,而是因为它懂得在障碍前改变方向,却从不改变目的地’。你的目的地不是复仇,陈浩,而是和平。母亲的和平,还有你自己的和平。”
陈浩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那个装有母亲遗物的小盒子上。他走过去,轻轻打开盒盖,取出那绺用红线系着的头发,动作轻柔得仿佛害怕惊扰什么。
“有时候我觉得,她的一部分还留在这里,”他轻声说,眼神变得柔和,“通过这绺头发,通过记忆...也许她正在看着我,为我所做的每一个选择...我感到羞愧,蓝溪。为某些我已经做过的事,为某些我即将要做的事...”
他的声音逐渐低下去,没有说完这句话,但蓝溪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数月来他第一次表现出对自己道路的质疑,第一次承认可能有另一种选择,哪怕只是细微的一丝。
“她会希望你活着,陈浩。真正地活着,而不是作为一个复仇的幽灵存在。”蓝溪轻声说,向前迈了一小步,“还记得她常说的吗?‘生命的意义不在于你报复了多少伤害,而在于你给予了多少爱。恨只能延续痛苦,唯有爱能治愈创痛’。”
陈浩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绺头发,眼神遥远而复杂。在那瞬间,蓝溪仿佛看到了他内心正在上演的激烈斗争——一边是已经习惯的仇恨之路,另一边是遥远但可能的光明未来。
“给我一点时间,”他终于说,声音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脆弱,“我需要...想一想。有些事情我需要独自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