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来用“孝道”和“忠义”编织的外衣,一层层剥得干干净净。
“救了他,然后呢?殿下是准备带着这三万精兵,跪在金陵城下,向您的好侄儿朱允炆请罪吗?”
“还是指望您那位父皇,会因为您的‘忠孝’,而放过您这个手握重兵,威望远胜皇太孙的儿子?”
姚广孝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能洞穿人心。
“殿下!醒醒吧!”
“您要天下,还是要那个随时能砍了您,去扶持朱允炆上位的父亲?”
“这是个选择。”
“要么,您当您的孝子,然后和您的家人、您的部将一起,被清算,被屠戮,身死族灭!”
“要么”
姚广孝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您就踏过金陵,坐上那把龙椅!从此,您就是天!您就是法!”
朱棣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想反驳,想怒斥姚广孝大逆不道。
可姚广孝说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底,让他无从辩驳。
是啊
父皇
那个既威严又慈祥的父亲,同时也是那个多疑、冷酷、为了皇权可以牺牲一切的铁血帝王。
他赐予了自己生命,也赐予了自己无尽的猜忌和打压。
救他?
然后呢?
朱棣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太子朱标死后,父皇那双日渐浑浊却愈发冰冷的眼睛。
浮现出朱允炆被立为皇太孙时,父皇看向他们这些儿子的,那种审视和提防的目光。
寒意,比帐外的北风更加刺骨,从他的脊椎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握着剑柄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已经捏得发白。
“孤是朱家的子孙”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是他最后的防线。
“所以,这天下,本就该是朱家的!”
姚广孝立刻接话,语气斩钉截铁,“但绝不是朱允炆那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的!”
“殿下您战功赫赫,威震漠北,论才能,论功绩,哪一点不比他强百倍?”
“皇位,能者居之!”
“殿下现在要做的,不是去金陵城下和朱栢那个疯子硬碰硬,也不是去救一个根本不想被您救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