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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萧月馨尽是女儿身(一)(4)

身后跟着的小吏捧着个紫檀木盒,盒盖歪斜着,露出里面叠得整齐的绯色襦裙。

“这是...从您书房暗格里找到的。”沈砚之的声音嘶哑,他蹲下身,视线与床榻平齐时,萧月馨才发现他眼眶红得吓人,“十六岁生辰那天,您说丢了件贴身玉佩,原来是换了这个?”

木盒里的襦裙绣着缠枝莲纹样,针脚细密得不像男子所为。萧月馨望着那抹绯色,忽然想起那年上元节,她偷偷换上庶妹的襦裙溜出王府,在灯会上被人潮挤得撞进沈砚之怀里。他当时攥着她的手腕,指尖滚烫:“姑娘好生面熟,敢问芳名?”

她那时心跳如擂鼓,慌忙摘下发间珠钗说是三王府的侍女,却没注意钗头的珍珠滚落在他袖中。

“为何?”沈砚之突然抓住她露在锦被外的手,那只手曾握过长枪、批过奏折,此刻却纤细得能被他完全攥住,“你明明可以...”

“可以什么?”萧月馨笑出泪来,“可以像庶妹那样,十五岁嫁人,十六岁生子,三十岁就成了黄脸婆?沈砚之,你见过雁门关外的落日吗?染红了半边天的那种,比所有胭脂都要烈。”

她的指甲掐进他手背,带起一串血珠:“我十七岁那年,率三千骑兵在野狼谷伏击柔然,箭矢穿透我左肩时,我看见血珠滴在雪地上,像极了母亲绣帕上的红梅。那天我才知道,原来女子的血,也能染红沙场。”

沈砚之猛地松开手,后退时撞倒了屏风,山水图轴哗啦啦散了一地。萧月馨望着他踉跄的背影,忽然想起他去年弹劾自己“结党营私”的奏折,字迹铁画银钩,却在末尾处洇了块墨迹——那时她正带兵平定淮西叛乱,在城楼上中了流矢,昏迷前听见传令兵喊:“沈御史在京城跪了三天,求皇上收回成命!”

铜漏滴答响到第四声时,萧月馨感觉力气正从指尖溜走。她示意侍墨取来妆奁,那是她藏在床底二十年的物件,描金漆盒上的凤凰早已被岁月磨得模糊。打开时,里面静静躺着支银步摇,流苏上的明珠缺了角。

“这是...当年沈大人送的?”侍墨轻声问。

萧月馨摇头,将步摇插在鬓边:“是我十五岁那年,在演武场救的那个小宫女送的。她说,女子就该戴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那年她刚学会骑马,却在跑马时被人暗中使绊子,连人带马摔进泥塘。爬起来时撞见个捧着衣物的小宫女,对方吓得扑通跪下,却偷偷塞给她这支步摇:“奴婢听说,戴这个能避祸。”后来她才知道,那小宫女因为私藏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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