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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行愈发无助。
他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平举笏板,再度下拜:“陛下!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妖书案可以轻易追索,陛下所言的南北双方臣民的这一口气,一时半刻间,恐怕万难抹除。”
“陛下明鉴!”
汪宗伊提议止步于报社,皇帝决然驳斥。
他与王锡爵稍作退让,用豪右祭旗,皇帝仍不满意。
那到底要怎么办?皇帝到底要借妖书案做什么?
是要动南直隶?可是方才六县丝绢案上,已经铺垫过了,根本不必如此做作。
那便是要更改南北进士名额?
还是要还复洪武祖制,户部不入江、浙、苏松人?
亦或是要将内阁不升江西人的默契订为明文?
总不是要学着朱老四,领着北境的群臣,到江南去践踏一番才肯善罢甘休?
想到此处。
申时行下意识抬头看向皇帝,企图从神色中探寻一二。
却见皇帝神情玩味,坦然地点了点头:“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申卿金玉良言!”
“朕登极以来,虽蜗居北地,但对南境臣民可谓一视同仁,即便如此,此刻仍旧成了妖书所录的北朝之君。”
“甚至于,此后无论是追索不法报社,还是纠捕幕后的豪右,只怕不仅消不了南北之争的这口气,反而成了朕这个北朝之君戕害南境之民的罪证,火上浇油。”
“家中二子矛盾至此,朕这个无德老人,又能如之奈何?”
申时行愣愣地看着皇帝的表情,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什么叫蜗居北地
他猛然抬头,看向今日才复起的张居正、朱希孝等人!
皇帝为什么一反常态,突然急诏张居正回京!?
为什么开始废寝忘食,一度将内廷外朝的大小事,都安排到了明年!?
为什么一直死死咬住南北之争不放!?
令原本要下江南巡田的沈鲤转道河南,沉寂六年的成国公朱希孝重返御前,又诏海瑞回京,与山东民乱牵扯不清的殷士儋连敲打也没有
桩桩件件政事迅速划过脑海。
申时行思绪混乱,翻涌不休。
不知不觉间,他竟将这些时日一切不合常理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灵光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