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自查自纠过了么?”
戴洵闻言,冷笑连连:“就算李春芳老迈昏聩,皇帝也不是愚蠢之辈,真以为这么容易敷衍过去?”
“听刑部那边说,已经准备开释那些‘干犯报禁’的案犯了。”
中枢觉得南方报纸的错误很多,问题很大,要求南直隶部院自行整治。
但戴洵与吴自峒不可能真就听了这等话。
查纠江南报业,跟自绝于士林有什么区别?
既然如此,那肯定不能纠到办报的儒生身上——当初徽州府都敢顶着中枢出一本本府无豪右申文,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南直隶官吏,能有什么不敢阳奉阴违的?
但中枢那边也得交代。
好在,散布揭帖的,可不止官场士林。
给官府找麻烦的刁民也不在少数,隔三差五说这位知府贪污了,那位主事鱼肉百姓了,不给个说法就四处散布揭帖,小报,戳官老爷们的脊梁骨,实在烦不胜烦。
戴洵与吴自峒便正好趁机自查自纠的机会,说是奉中枢的命令,将这些散布揭帖的刁民抓了典型,一股脑送去刑部。
既交了差,又给出了气,可谓一举两得。
只可惜,李春芳那边并不认账。
吴自峒闻言心中越发烦躁:“凭甚开释?彼辈散布谣言,难道不该查纠么?”
大明朝从嘉靖朝孕育舆论以来,无论士林,还是坊间,都有一套成熟的运用方法。
就以刁民与官府而言。
起初刁民们一遇不公,便是在揭帖上揭官老爷的短处,官府生怕闹出事来,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认输投降,将大明律这个厕纸重新请出来,认真办案。
过了十几年,官府发现,几份揭帖,小报而已,好像闹不出什么事情来。
官府终于悟了,于是格外干脆装死,大小事件没有回应就是最后的回应。
刁民们一看,这不行啊!
于是又使出新招,既然官府装死,那就替官府回应。
捕快奸淫妇女了,刁民们就四处说是知县老爷奸淫妇女;地痞流氓殴打良善,刁民就是散布其后台多半还是知县老爷。
知县老爷一看不行啊,只有捕快给自己背锅的,没听说自己给捕快背锅的,虽说坏事没少做,但不是自己做的总不能认下吧?
于是知县老爷连忙责令县衙通告,说案犯姓甚名谁,案情如何,不信谣不传谣,大家扔鸡蛋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