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袜边,一边点点头,语气平和道:“嗯,裴二哥是挺好的。关键是他家里没有婆母需要晨昏定省、立规矩伺候,清雅姐姐这个大嫂又是极知书达理、宽厚待人的,妯娌之间自然和睦,不需要日日算计打肚皮官司。再说他本人,模样虽不如夫君你这般英气逼人、但也是挺拔俊朗,武艺也好,并非文弱书生样。杜家能结这门亲,确实是桩难得的好亲事。”
王爷听着她这番条理清晰、带着几分旁观者赞赏的分析,心里不自觉地琢磨了一下:论省心,他这王府可比裴崇仁家更甚,他这王府除了他,没人敢给王妃半点不痛快。再说立规矩,他都是王爷了,婉宁在他面前都是向来不讲规矩的,这么一比,难怪这小丫头如今对裴家二郎放下了。这么一想,他心下最后那点疙瘩也彻底烟消云散。
腊月十六,吉日。裴家大院内外张灯结彩,透着喜庆,宾客盈门,裴崇安身居铁骑统领,军中的将领家眷还有辽东七州的官员都派了人上门庆贺。
宣王果然轻车简从亲自到场,并未久留,但喝了杯喜酒,当众赐下一对玉如意和若干锦缎作为贺仪,说了几句吉利话,给足了裴家面子,才在一片感恩声和恭送声中起驾回府。
外面宾客喧闹,喜房内红烛高烧。
新房里,杜羽瑶凤冠霞帔,端坐在床沿,双手紧张地交叠在膝上,大红盖头下的清秀佳人忐忑又带了点羞涩。
裴崇仁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喜秤,缓步走近。他的手很稳,但唯有自己知道心底的失意。秤杆轻轻挑开了那方大红的盖头。
烛光下,杜羽瑶抬起头,露出一张精心妆扮过却仍旧清瘦有些疲惫的脸庞。柳眉杏眼,鼻子秀挺,也是个清秀佳人。只是那双眼睛里,带着羞怯和愧疚。
“羽瑶妹妹。”裴崇仁温声唤道。
接下来的新人在喜娘的引导下喝了合卺酒。酒液入口裴崇仁却只觉得分外苦涩辛辣,一路灼烧而下,仿佛咽下了所有未能宣之于口的遗憾、无奈和那份沉重如山的恩情,呛得他喉头发紧,满嘴苦涩。
他看着即将与他共度一生的羽瑶妹妹,努力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他既成了亲,娶了她,就得斩断过往,负起一个丈夫的责任,尽力护她周全,让她安心。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露出一个温和的、带着安抚意味的笑意,声音也放得更轻缓:“今儿起早累了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他在她身旁坐下,“无需总是觉得愧疚。往日种种,非你之过。如今我们既已成夫妻,便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