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任,吾当代之!”
这一次,台下彻底鸦雀无声。
连巷口卖糖画的老汉都停了手,手里的糖勺悬在半空,望着戏台喃喃道:
“这戏,敢唱的怕也只有怡红院了。”
时念站在后台,忽然觉出一道目光落在身上。
她转头望去,李睿派来的管事正举着茶杯,目光却越过人群直直锁着她。
见她看来,那管事竟微微颔首,像是在致意。
而更远处的廊柱阴影里,许澜沧的暗卫靠着柱子,像一头隐匿的狼,只露着双发亮的眼。
两回戏演完,暮色已浓得像墨。
台下的官员们走得匆忙,衣摆扫过地面的声音像风吹过麦田,沙沙作响。
李睿的人走得最晚,经过时念身边时,故意掉落了块玉佩。
上面刻着的“李”字在烛火下闪着光。
时念弯腰去捡,然而站起来的时候那管事早已经离开。
她拿着玉佩望向人群,却再也没有见到那个管事的身影。
“念姐,他们都走了。”
浅醉凑过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发颤,“要不要把后续的本子递上去?”
时念摇头,指尖在戏本封面上轻轻敲击:“不递了。”
她抓起桌上的三国演义旧稿,点火燃了。
今日看过这出戏的人,都已经看懂了,不需要再刻意递本子了。
说完,她转身往账房走,云纹锦缎的一角拖在地上,沾了些许烛泪,恰如三国演义里那句最悲壮的叹惋。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阿福跟在后面,想起刚才的盛况。
那些布衣百姓挤在最前排,仰头看着戏台,眼里的光比官员们的茶盏更亮。
他们或许听不懂什么权臣与帝王,却在董卓被刺时欢呼,在吕布殒命时落泪,倒把最朴素的善恶分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