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前几年还因杀官奴获罪,您怎么还夸他?”
骆宾王放下诗稿,叹了口气:“有才之人,难免有棱角。他写的不是序,是咱们这些寒士的心里话啊!‘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不是说他自己,是说天下多少有才华的人,都被埋没了!”
那天晚上,骆宾王失眠了。他想起年轻时,也曾意气风发,写下“宝剑思存楚,金椎许报韩”,想着能为国效力,到头来,却只能在小官的位置上打转,空有一身抱负。王勃的滕王阁序,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里积压多年的郁气。
他提笔给王勃写了封信,还附了一首自己的诗,托人送到王勃手里。信里没说太多客套话,只说“君之滕王阁序,乃千古绝唱,某读之,如闻钟鼓,振聋发聩”。
可惜,王勃收到信时,已经是公元676年的春天。他准备渡海去交趾探望父亲,拆开信,读着骆宾王的诗,笑着对身边的人说:“骆大人真是懂我。等我从交趾回来,一定要去长安见他,跟他好好聊聊诗。”
他没等到回来的那天。同年秋天,王勃渡海时遭遇风浪,溺水身亡,年仅二十七岁。
消息传到长安时,骆宾王在书房里整理诗稿。当他听到“王勃溺亡”四个字时,手里的笔“啪”地掉在纸上。
他愣了很久,才缓过神来,眼泪就掉了下来——那个写出滕王阁序的少年,那个他还没来得及见的知己,就这么没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落叶,想起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想起那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一首和李明府,诗里有句“徒歌易水客,空老渭川渔”——“易水客”说的是荆轲,这里却暗指王勃,说他像荆轲一样有风骨,却落得个客死他乡的下场,而自己,也只能像渭水的渔翁一样,空老一生。
写完诗,骆宾王把笔扔在桌上,捂着脸,肩膀不住地颤抖。
他想起还没寄出去的第二封信,想起还没跟王勃聊的诗,想起那个还没实现的约定——“等我回来,咱们好好聊聊诗”。
后来,有人问骆宾王:“您跟王勃并不熟悉,为什么这么难过?”
骆宾王摇摇头,声音沙哑:“知己不在远近,不在相见与否。他懂我,我懂他,这就够了。他走了,就像我心里的一块肉,被剜走了。”
那首和李明府,成了骆宾王写给王勃的挽歌。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刻意的哀悼,却藏着最深的痛——那是